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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父女
宋祯的仪仗出发多日,走进涿州境内, 先行者至涿州治所容城洒扫下处, 以备皇帝入城。
那下榻之处还是方琮宅院,一如五年前送清河郡主出嫁一样。
方琮父女本已前往定城换防了, 因宋祯要检阅军队,所以又从定城赶回来。换防两万人,方琮为避免兴师动众,请旨带一千人往回走, 其余人留在定城, 宋祯同意了。
得知宋祯已到达容城, 方琮父女快马加鞭, 夜不停蹄。
方若君见她父亲身形已经不如当年矫健, 常年行军作战,让他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医治头风之症。
以往是天寒地冻时会犯病, 天气转暖就会好,可今年已经到了夏天,他还不见好。白日赶路奔波看不出来,现下宿在江水边, 坐下来就看出他其实一直在勉强自己。
方若君将煎好的药递给父亲,心疼道:“不如慢些, 晚一天也没事的。”
方琮一面喝药,一面摇手,他道:“我们换防出去,沙匪就杀过来, 好似他们知我方家军行踪似的。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需得尽快当面与陛下商议。”
“不会吧。”方若君道:“沙匪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说不定真是捡了空子呢。”
方琮默然,须臾,对她道:“你在汴京待了这些年,也学会打官腔了。”
方若君脸色一红,还未说话,探路斥候来报:“前方渡口似乎有人。”
“什么!”方若君拿起佩剑,对方琮道:“父亲,我去看看。”
方琮颔首,待方若君跨身上马,他又吩咐道:“有什么情况,回来跟我说,不要轻举妄动。”
“放心吧。”方若君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迅速点将十五人,朝着渡口而去。
方琮看着远去的那抹红色背影,久久伫立,副将庞则与他道:“公子长大了,将军也该让他见见世面,日后好接管方家军才是。”
庞则的话让他汗颜,军中无人知晓,他的儿子其实是女儿,是本该在闺阁中绣花学字的女儿,这些刀光血影本该离她远远的才是。
想到这里,方琮又一阵气紧,头晕目眩,庞则扶住了他,忧心道:“将军,你就歇歇吧。今次见到陛下,也该提致仕的事了。”
“不行。”方琮道:“我若歇了,高云国乘虚而入怎么办。”
“可大周又不只你一个将领。”庞则有些急了。
方琮拍拍他的手,安抚笑道:“不只我一个不假,但人人都这么想,这边境就没法守喽。”
庞则无法,只得命人煮了细面汤水来给他吃下。
且说方若君等人一路快马到了渡口,只见对岸黑压压一片,骏马扬蹄,盔甲碰撞,旌旗翻飞,
那旌旗上“耶律”二字呼啸而来。
方若君勒住缰绳的双手忍不住发抖,有人小声骂了一句:“狗日的,他们居然要偷袭!”
方若君这才反应过来,前面是高云国的军队,这渡口本是为了通商榷场开设的,平常有驻兵把守,怎么,怎么现在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
她正思索着,身旁一个士兵忽然大叫道:“校尉小心!”
下一刻方若君被拉着翻下马来,仰面摔倒在地,盔甲重重磕在背脊上,她忍着痛把身上那人翻过来,却摸到一手温热。
士兵背后插了一支箭,血正扑哧哧往外冒。
与此同时,对面银箭如雨落下,身边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
方若君抽出剑来,劈开射来的箭,再看江面上,船如星斗,密密麻麻,最快的已经要靠岸了。
她不断劈砍的手开始发颤,一人喊道:“不行了!校尉,快走吧!”
“不…”方若君犹豫的那一瞬,肩头重重挨了一箭,她口中顿时弥漫腥甜。
不等她答话,活着的人将她托上马背,一人拔出身上的银箭,朝马股上狠狠一刺。
坐骑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奔飒而去,方若君伏在马背上,忍不住回头看,她带来的十五人已经倒下数人,一展眼又倒下两人。
弯道一转,方才的混乱已然看不见,她知道剩下的人活不了了,莫大的悲愤与害怕双重袭来,战争在她们这一代人记忆中,只是父辈口中的故事。
即便最近的那场战事,她也因在京中当差,没有参与。
汴京当真是富贵温柔乡,在那里待久了,人也变得软弱与娇贵起来,变成那纸醉金迷的贵族子弟。
她险些忘了,紧握刀剑不松手是多么艰难,险些忘了,生死之间不后退是多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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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祯从睡梦中惊醒,他梦到兵临城下,他身穿盔甲,满身插满了羽箭,只有手中的横刀勉强撑着他,不至于跪下去。
一匹高头大马骑到他跟前,马上的人手持划天戟,淡淡睥睨,带着嘲笑道:“周国文弱,中原病夫,不堪一击。”
他的声音如寒冬腊月的一盆水,剿灭了宋祯的自尊与勇气,硬逼着他抬不起头来。
宋祯满腔怒火与不甘,他要站起来,膝盖却犹如有钉子一般,死死拉扯,要将他人往在地上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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