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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峰回路转
雁门关城中依然是方才所见的样子, 百姓们并不知道周山到底是谁,只是看见一个干瘦小老头跟在世子身后, 便以为也是沈家人。
沈家在雁门关驻守已经三代,百姓都是看着沈鹤白长大的,陆续有人开始同他们打起招呼来。
人们不约而同没有提起一些事,就如积沙城里,沈家兄弟二人共同回避的事一样,大家一如既往地拉着家常, 好像雁门关并没有一下失去近十万活生生的人,也没有失去他们的大统帅。
有老人面带愧色地想同沈鹤白说什么,那张脸曾在城中起乱那日出现在城门前。然而他还没有开口, 就被沈鹤白打断了。
沈鹤白看着面前老人,和往日一样道:“贺大爷, 不必说什么,大娘身体可还好?”
城西甲六胡同的贺大爷, 妻子痼疾缠身,每月等着行踪不定的医圣杜大夫来一次雁门关, 给百姓看诊。飞鹤军在城外厮杀那日,本该是杜大夫看诊之日。
贺大爷对沈鹤白的态度有些错愕, 低头嗫嚅回答,语气里带了些许下意识的讨好:“没事没事,杜大夫前两日来了雁门关,给看过了,没事的。来, 吃炒米,还是热乎的。”
大爷说着给柳绯烟抓了一把炒米,热腾腾的炒米香气扑鼻,暖着手心。
柳绯烟并不是很想吃,不接又有些尴尬,便抬起手朝沈鹤白眼前一递,他低头就着柳绯烟的手心吃了几颗。
炒米很甜。
沈鹤白往日倒没有多么爱吃甜食,兴许是天气冷了,人总想吃些热乎的,那几颗炒米在口中咀嚼时变得越发香甜,让人口内生津。
贺大爷见他爱吃,打开手中的纸包想再给沈鹤白来一把,一抓就是满满一捧,热气钻出油纸,带着谷物的香甜气息,直往他面前递。
沈鹤白摆摆手,凑到柳绯烟手心又吃了一口,冲大爷含含糊糊地摆摆手:“大爷,够了够了,再给我们,大娘该吃不上了。”
他的脸凑在柳绯烟手心,露出个真挚又温和的笑来。柳绯烟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一把将手缩了回去,抬手将剩下的炒米倒进口中,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你都不给我再留点么!”正要张嘴的沈鹤白一愣,眼中假做怒意,周围百姓纷纷笑话起小两口感情正浓,战场上琴瑟和鸣,以后日子必定蜜里调油。
沈鹤白闻言飞速站直了身子,空气里有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每每有人同他强调他与柳绯烟的关系,他便总会回忆起柳绯烟说,他们或许会和离。
有开糕点铺子的邻里拍拍少年突然僵住的肩背,递上一碗米酒:“世子来来来,是不是冷着了,喝喝看,俺媳妇新做的米酒。”
“都赖他非要拉我逃那劳什子难,不知哪来的鸟把咱家糯米袋子啄开了,就索性拿来酿米酒吃了。这混球还非说我没事就好,也是不知道这米得多贵。”
这家的媳妇在一旁插话,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心头却得意得很,觉着自己相公果然会疼人。
周山犹豫着开口问:“夫人不怕是什么人偷了你的米么?”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谁会做这缺德事呀,这位老先生要不要也来一碗米酒,可甜嘞。”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作势要舀一碗米酒递给周山。
见周山面色蜡黄,她侧着勺子将酒液滗出,多舀了一些糯米。
“老先生虽面色不好,但看着底子不错,怕是水土不服给冻得吧,来给您多点,喝了暖暖身。”
这些人在围城日也曾慌过,乱过。有人要逃难,有人窝在家中一步都不敢迈出去,有人去城门口做了乱,也有人抄起锅碗瓢盆随着柳绯烟上了城楼。
如今,胡人退去,战争的痕迹还未散去,日子却已经恢复如初,米酒上甚至还飘了些枸杞,滋润得很。
酒正要端到周山面前,横着出来一只手,将碗端了过去,端到了柳绯烟面前:“周先生天生体寒,受不得暖,不必了,我夫人怕冷,给她吧。”
周围百姓面面相觑,世子夫人穿着一件单衣,身段玲珑,丝毫不见瑟索;那边的老先生哆嗦着裹着自己破了的罩衫,怎么看都是这位更怕冷一些——但世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万一老先生真喝不得呢。
于是人群很快又热火朝天交谈起来,不再有人关心刚才那点插曲。
柳绯烟端着酒碗,喝了一大口米酒,在雍州时,百姓们常在夏日做甜胚子,燕麦蒸熟后加入酒曲,喝起来沁人心脾,甜爽可口,到了天寒地冻的冀州,米酒变多了几分辣劲,令人浑身暖意融融。
她看周山的确冻得够呛,便留了一口,打算将碗递给他,好歹别叫他真冻死在雁门关。往日在军中时,一坛酒同兄长们分分也时常有的事,早已成了习惯。
柳绯烟的手还没伸过去,沈鹤白又跟了上来,满脸嫌弃地将她手里的碗抽了过去,仰头一口喝掉了碗中剩下的那口酒。
“忍都忍这呆老头那么久了,你怎么一口酒还这么小气?”柳绯烟对他的举动有些想笑,又觉得有些幼稚,嘴角弯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像看个长不大的少年。
沈鹤白听了她的话,耳尖莫名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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