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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四道圣旨
听见柳绯雨的话, 祝成充满少年稚气的脸溢满欣喜,又问了一次:“真的么?皇后还愿意再嫁给朕一次吗?”
柳绯雨忍不住跟着笑了笑:“是的皇上, 这次臣妾不会再抛下你了,我们和姐姐、姐夫一样恩爱,共进共退,把胡人赶出大盛边线,收复失地,整肃朝纲, 做很多上一世没能做到的事。”
听见“和姐姐姐夫一样恩爱”,柳绯烟和沈鹤白不约而同地眼角抽动了一下。
“对,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柳绯烟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带了过去。
“对, 陛下这次可要抓住眼前人。”沈鹤白骤然接茬,柳绯烟从他看似平淡的话语里听出些许仿佛错觉的阴阳怪气。
沈鹤白是真的吃味。
他一想起小皇帝上辈子娶了他家的烟烟, 心里就不爽。虽然面前这个的上辈子娶的是柳绯雨,但这不妨碍曾经有一个小皇帝娶过烟烟。
他觉得心里不痛快, 恨不得祝成和柳绯雨这次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举案齐眉。
“让右相进来吧,婚事咱们尽快办。”祝成也知道章炎一直盯着自己, 到底比上一世多活了几年,也经历了一次动荡,多少懂事了一些。
等章炎进来,祝成看着气氛诡异的上书房,想到柳绯雨的事, 又接了句:“朕想要左相大人主婚。”
祝成其实想得很简单,他觉得右相是个坏人,让一个坏人给自己主婚,那岂不是兆头不好,上一次就是叫右相主的婚,结果皇后跑了,自己倒了,不行,不吉利。
然而话落进章炎耳朵里,就变了几分味道。
他被排除在了自己的计划之外,或者说他所计算的一切都走向都变得超出他的掌控。
计划中章方圆假死,顺理成章地替换下河东沈鹤白运送军粮的通道,最终却将儿子推到了自己的对立。
原本祝云宸应当在雁门关下看着全军覆没的沈家,居然就因为柳绯烟提了一句薛清晏,就这么做了让步。
按威远侯的脾性他本不该如此轻易弃城,谁知道据说是他的小女儿柳绯雨说动了他。
柳家的两个女儿,似乎将他的计划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连他一手扶着登基的幼帝,似乎都开始有自己的打算了。
章炎看了看祝成,沉默良久后道:“微臣这就去着手操办。”
他转身离去是与柳绯烟擦身而过,瞥了一眼年轻的少女,目光中有刻意为之的城府,缓缓道:“夫人好自为之,莫要太自作聪明。”
章炎的声音并未压着,实际上洒满了不大的上书房。
祝成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柳绯雨愣了一瞬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有沈鹤白飞快伸手将柳绯烟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看着章炎,眉头微扬:“我夫人爱怎么聪明就怎么聪明,我兜着。”
“只怕世子连管好自己都难,就不要夸下海口了。”章炎略带讥讽地开口,即使清楚忍不住同小他几十岁的两个竖子针锋相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等同于输了一截。
从这一刻开始,他便不得不从幕后运筹帷幄、置身事外,变为步入战局,同定国公府、威远侯府两大世家将一切摊到明面上。
然而,他已经不得不这么做了。
“大胆,朕还在呢,两位爱卿就如此放肆,滚出去吧,叫人把沈鹤岚从大牢里放出去,朕嫌他碍眼。”祝成突然不耐烦地开口,脸涨红了一半,好容易把这句话说了个囫囵。
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柳绯雨,见她给自己比了手势,示意他做得不错,便安下心来,又加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都滚都滚,叫韩翎来见朕。”
章炎似乎从没见过这场面,有些错愕,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祝成,他一抬眼,祝成又加了一句:“怎么,朕说话不管用?”
祝成其实并不懂“暴君”该如何说话,他只是曾经见过烨王在宫宴上呵斥下人,也见过他爹的贵妃颐指气使的模样,照猫画虎学了一番。
他这一连串的话,没有哪句是有气势的,但好歹有一句学一句,倒是没说错什么,章炎从没想过不问朝政、懦弱昏庸的小皇帝还会如此说话,低头拱手出去了,满腹疑惑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祝成拍着胸口挥了挥手,悄悄眨了眨眼,上书房里三个人想笑又不敢笑,也一齐退了出去。
等出了上书房,柳绯烟终于觉得,接连多日的诚惶诚恐、惴惴不安总算走到了某一瞬间的明朗。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沈鹤白下狱,她就算是造反,也要将他从天牢里捞出来。
如果父兄有不测,她单枪匹马,也要杀去胡人王庭,砍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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