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br>
第七六章：偷梁换柱
八月十三, 幽云关三十里外沉云谷。
阴云密布，天际泛着将雨未雨的沉沉云雾, 沉云谷又要下雨了。
柳绯雨在幽云关内，睡最后一个安稳觉，等到天亮，她们就要进沉云谷了。
事实上，尽管从虞京到幽云关，连日舟车劳顿, 疲惫至极，但她依然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祝成已经被劝住, 留在了虞京。
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次在真正孤立无援的状态下执掌朝政，应对来自章炎和更多埋藏祸心的暗涌。
而幽云关内, 大盛的将士们就在门外守着她，姐姐和沈鹤白也在, 然而终究，要一个人走到石捷面前的是她自己。
她没有见过石捷, 但听见过的人说，石捷满脸横肉, 年逾四十，暴戾凶残，兴起时动辄杀人。
一闭上眼，那张想象出来的脸便浮现在眼前，直到启明星逐渐升起, 柳绯雨终于放弃了在最后一个夜晚安然入眠，却在此时听到了敲门声。
“雨儿，我是姐姐。”
柳绯烟在外面敲门。
柳绯雨起身穿了衣服，想了想将头发揉乱了些，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过去开了门。
阴雨将至，沉云谷黎明的晨露打湿柳绯烟肩头鬓发，让她军营里带出的凌冽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看了一眼妹妹，柳绯雨比她小两岁，面容还是少女的姿态，即使强端出皇后的样子，也掩盖不了眼眸里的稚嫩。
她想装做自己睡得很熟，然而被褥整整齐齐，屋内蜡烛烧光了大半，显然是彻夜未眠。
“姐姐，我今日就要去了，对吗。”柳绯雨面色惨白，颤抖着唇齿，努力维持镇定。
“其实我突然发觉，我们姐妹还挺像的。”柳绯烟站在门外，冷不丁开口，答非所问，没有回答柳绯雨提出的问题。
晨曦晦暗不明，柳绯雨望着姐姐：“其实一直都挺像的，见得少，自然没机会发现。”
“是挺像，连脾气都挺像，如果那时候母亲也把你送来雍州，我们恐怕会更像。”柳绯烟在袖中握紧拳，从喉间挤出声音：“不过，像就挺好。”
“姐姐！”柳绯雨有些疑惑，心中一动，突然醒悟过来，晨光已经开始照亮房内，她来不及多说一句，只得叫：“沈将军！”
柳绯烟飞快出手，将她击晕了过去。
沈鹤白闻声从院外跑来：“皇后可有吩咐！”
一门之隔。
柳绯烟没有说话，望着窗外沈鹤白的身影，提笔写了几个字递出去：无事，有些紧张，一时失声，已经让姐姐去请医生了。
沈鹤白想起刚从她还叫过自己，虽有怀疑，但也不便进入皇后卧房，只得又退了出去。
日升后，早就为柳绯雨备下的一身凤冠霞帔，柳绯烟穿了礼服，草草选了几样首饰，细细描眉涂唇。
最后起身前，她将桌上一块玉佩贴身收进怀中，又收起一柄匕首，悄悄叫了门外侍卫。
不等沈鹤白那里听见动静，她已经对门外侍卫道：“去给本宫牵马来，出城的路，本宫自己走。”
侍卫想去请示时，柳绯烟伸手拦住，低声威胁：“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若沈将军知道了，他必然要派人跟上来。”
“牵马到院墙外，本宫会翻出去的，记得掩人耳目，如果被石捷发现本宫身后有大盛的军队，本宫的命丢了，沈将军不会被皇上责罚，但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柳绯烟交代清楚，迅速跃上墙头，翻身而出。
幽云关尚未从沉睡中醒来，无人为她送行。柳绯烟将盖头、累赘的钗饰、水放上马鞍，回头望了望一墙之隔的卧房。
“不要怪我，如果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的，就当我小女儿无知自私好了。记得来救我。”她低声告别，一骑绝尘，朝沉云谷而去。
日头彻底升起时，柳绯烟到了沉云谷外三里，幽云关内也终于有人发觉，柳绯烟不见了，皇后则至今没有迈出房门。
沈鹤白很快找到了当值的侍卫，听完他们战战兢兢的认错，双手紧握，冷笑了一声：“我就该知道会这样。”
他起身时，有将士觉得自己的将军在轻轻颤抖，却不敢相信，只好目送沈鹤白朝那座小院走去。
小院异常安静，沈鹤白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院外。
“等里面的人醒了，看好她。”说罢，他走出院门，跨上马背。
如果是皇后，那为了皇后的安危和大盛的荣誉，他自然会带着将士们冲进沉云谷，但现在，进沉云谷的是柳绯烟。
那将士们只要留在幽云关，就能守好他们的皇后。
而他的烟烟，一定能手刃石捷，等着他去接她回家。
即将落下的雨不知为何随着夜色一起消散，沉云谷的天气变幻莫测，柳绯烟骑着马疾驰，绷紧了神经。
远方，严阵以待的大羌军队已经逐渐从模糊黑点化作人形，她就要与他们照面了。
柳绯烟握着缰绳的手缩紧，并不减缓速度，而是朝着大羌的兵马冲去。
那里，石捷站在队首，一顶荒诞滑稽的轿子放在阵前。
是大盛迎妾的规制。
那是刻意为之的羞辱。
当马靠近大羌时，羌人使者伸出手臂，挥舞着示意柳绯烟停下，遥遥看着她，用蹩脚的汉话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柳绯烟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大盛皇后柳绯雨在此，何人如此造次！等本宫成了你的主子，第一个剥了你的皮！”
那羌人看了柳绯烟一眼，轻蔑一笑，显然不信柳绯烟有机会对他下手，但还是谨慎地打量着，确认了她与绘卷上的别无二致，才放下手臂，示意她可以靠近了。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