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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反唇相讥

江蕴没想到她竟然会转身就走，理都不想理她似的，让她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一时更加生气了。

想不到，离了趟家，她倒是比以前聪明不少。

“江芫，你心里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何必这样给我脸色看？”江蕴从康乐斋门里走出来，一副坦然大方的模样。

在旁人眼里，江芫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而大小姐赤诚爽朗，最是讨人喜欢。

因此，这话一问，就立刻显得好像江芫心怀鬼胎，故意落她的面子似的。

即使江芫不太看宫斗剧，也知道这顶帽子可大可小。

眼下的情形，乍一看是姐妹之间拌嘴，但江蕴现在的身份是忠义侯的长孙媳妇，正式论起来，父母见了她都要先行礼的。结果回趟娘家却让她这样挤兑，到哪儿都说不过去。

下人又都嘴快，传出去，若坐实了江芫刻薄凶悍，哪家婆婆敢要这样名声狼藉的儿媳妇？

古代女子最看重婚事，她这样做，小了看，是给江芫下马威，往深了想，毁了她一辈子都是有可能的！

女主率真坦荡，清高不染？

未必吧。

江芫吁了口气，回头望向不远处的江蕴。

这么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因她有极严重的社恐，不单单是心理上的，而是病理上的交流障碍，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她怕说错，所以每次开口之前，都要思考很多东西，太麻烦了，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种应激反应，每次说话都手心冒汗，面红耳赤，最后说出来的话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可是，她不想说话，不代表她不会说话，更不代表她会忍气吞声到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回嘴。

“芫儿没有旁的意思，江夫人既嫌我恶心，我理应自觉些，不碍您的眼才是。”江芫视线直直望向她，变了个人似的，再没了此前那闪躲的模样。

江蕴冷笑一声，想要怼她，却抓不住她话里的错，毕竟先骂人的确实是她。

“呵，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懂事？”江蕴不依不饶，“早有那个自觉，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看来念佛还是很能修身养性的，不错，继续保持。”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春芽和夏草早已经吓呆了，一旁张妈妈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江芫却半点也不生气，只道：“劳烦江夫人挂心，芫儿如今挺好的。”

说着，乖巧一笑，又不紧不慢地补充，“我此番前来，本是想向祖母请罪的，既然她老人家已经睡下了，我便改日再来。不过，江夫人您从小是祖母带大的，通身气度自是不凡，没听到祖母的教诲，得了您的也是一样，方才一席话令芫儿心中甚是激荡感恩，只是……却也有些担心江夫人。”

“您在娘家教训姊妹，是芫儿和众姐妹的福分、祖母素来疼爱您，别说在她门前大声喧哗，怕是做些更出格的也无妨，只是豪门规矩多，忠义侯府和咱们小门小户的可不一样——您虽嫁了人，但咱们姊妹一体，内宅里说你的我的，出了门却都是江家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夫人既疼惜咱们，自然也应当保重身体、爱惜羽毛，做好咱们的榜样才是……”

“此番受教，江芫代替众姐妹谢过夫人了。”说完，福身一礼，再悠然抬眼看向女主已经气到变形的表情，乖乖巧巧地道，“还有事儿，夫人自便。”

众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江蕴身旁的张妈妈，瞠口结舌地望着气定神闲的江芫，手里的食盒都差点儿掉了。

这还是五小姐吗？

瞧这一席话说的，半点忤逆犯上的字眼都没有，态度也谦和有礼，甚至是自降身份来承大小姐的话。可一口一个江夫人，摆明了在提醒大小姐，既已嫁了人，娘家的姐妹，就轮不到她来教训！

张妈妈心想：大小姐今日确实过分了些，五小姐都已经躲着她了，还非要把人揪回来，当着下人的面儿让她难堪，不怪五小姐会反唇相讥。

而且，老夫人既然已对外说她睡下了，大小姐也不应当如此大摇大摆地进门去，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老夫人偏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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