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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成了隐患
“你们要做什么？”周嬷嬷端坐在椅子上，一个个瞪过去, “胆大包天的刁奴, 怕是好日子过腻味了，连你周奶奶也敢惹。”
众人自然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也知道她是老太太请过来的，一时还真让她给唬住了。
她们年纪都不大，又没什么心眼儿，单纯替江芫委屈罢了, 见她这么横, 俱面面相觑了会儿, 拿不准到底能不能动她。
“不知道的, 都去打听打听姑奶奶的来历。”周嬷嬷刻薄地将瓜子皮掷在地上, “不辞辛苦来教你们家姑娘礼仪，你们这些刁奴倒好, 以下犯上，尽知道添乱，要是搁旁人家里，早被拖出去打死了！”
“你！……”夏草原本只想理论, 此刻却被彻底激怒了，要冲上去先踹再说。
周嬷嬷见她真的要来打自己, 非但不怕，反而更嚣张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斥她：“今天你敢动我一下, 明天这事儿就能传遍京城的宫妇圈子。”
春芽连忙将人拦住。
“别拦我。”夏草想要挣扎，周嬷嬷又开始挑衅，“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谁怂谁出门让马车撞死。”
这话说的又毒又凶，夏草气得浑身颤抖，歇斯底里着要冲过去。
“够了。”江芫不悦地开口，“都下去吧。”
这声儿像是在沸腾的水里加了块冰似的，众人渐渐冷静下来，只剩夏草咽不下这口气，嚷嚷着要跟这老虔婆同归于尽。
“春芽，你也去。”江芫让她们都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晚膳之后，到我房里来。”
众人心里自然都各有各的不快，却也不得不听话。
唯独夏草，满脸的不服气，站在原地盯着江芫的后背，似是不明白姑娘为何要偏袒一个外人似的，扁着嘴巴，眼泪不停地流。
她想忍住不哭，下巴却止不住的抖动，根本就控制不住。
“姑娘……”她哽咽着抱怨江芫，“你太过分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春芽怕她做傻事，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可又想到院子里只剩下姑娘和周嬷嬷两个，纠结地回头看向她。
“去吧。”江芫十分平静，让她好好劝劝夏草。
众人一走，周嬷嬷就讽刺地冷笑了一声，边吃蜜饯儿，边和江芫说：“大夫人没教过你怎么管家吗？”
“看看这些丫鬟。”周嬷嬷冲房间的方向点了点，“当面竟然就敢说主子的不是。命比纸薄的玩意儿，还挺把自己当个人。”
她越说越难听，江芫都不禁皱了眉。
“嬷嬷当真是雷霆手段，叫芫儿好长见识。”江芫笑了笑，“一些个不服管的，对嬷嬷多有不敬，嬷嬷莫要放在心上。”
周嬷嬷冷哼一声：“这么几个零碎儿，还值得我放在心上？”
边说，边嚣张地斜睨她：“今日也算是给你一课，你毕竟是主子，莫要让下人爬到你头上，成了隐患。”
“芫儿谨记。”她仍是那副乖乖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方才那阵骚乱的影响似的。
周嬷嬷不由挑眉，对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行了。”她说，“我年纪大了，说话的确是难听了一些，方才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要指导你的动作，定然得先知道你的问题在哪。”
江芫点点头，转身按照平日里走路的状态，默默在院子里走了一个来回。
“大体上还是不错的，有些小毛病。”周嬷嬷抿了口茶，跟她说了好几个问题，说着，让她又走了几遍。
正午刚过不久，艳阳高照。
正是临近初夏的时日，日头虽称不上毒辣，但也烤得人汗流浃背。
江芫在院子里按照她的要求走了一遍又一遍，她却总能从中再挑出新的错来。
不禁让人怀疑她的意图。
“这样吧。”在走了许久之后，她突然说道，“让人去拿三个瓷碗来。”
江芫热得小脸通红，却始终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而且，无论她说什么，江芫都照做，简直称得上是纵容。
丫鬟领了吩咐，拿了三个瓷碗过来。
周嬷嬷第一时间接过，将其放在了江芫的两肩和头顶上。
“先背贴着树干站半个时辰。”周嬷嬷说，“肩背要挺，脖颈要直，抬头挺胸，同时，走起路来要如行云流水一般，柔而不妖。最要紧的是，肩膀始终要平，不然，便显得弓腰驼背，登不的大雅之堂。”
丫鬟们都惊呆了。
都这样了，不是刁难是什么？
更诡异的是，姑娘竟然真的过去站了！
大热天，虽说在树底下，可树皮那么粗，谁知道上面会不会有什么虫子之类的，若是挨了咬，谁担得起？
这个老毒妇，竟然还在檐下嗑瓜子看戏，实在岂有此理！
不行，得告诉夫人去。
东厢房几个丫鬟一齐往外跑，江芫在树底下瞧的清清楚楚，她本来还想再演一会儿的，可这老东西真的太会这么折磨人了，她有些受不了，只好由着她们去搬救兵。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后背都给浸透了。
从小到大，她似乎从没受过这样的罪，坚持了这么久，不仅腿开始发抖发麻，后脑也开始一跳一跳的发疼。
照这个进度看，根本不用等两天，明天这个周嬷嬷就得离府。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过度自信还是留着后招儿，竟然真的把她往死里整。
——让人顶着碗在太阳底下站两个小时，正常人哪干得出这事儿？
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痒痒的。
江芫稍微动了动，左肩的一个碗突然失去了平衡，“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周嬷嬷“噗嗤”一笑，立马让人又拿了一个过来，并告诉江芫：“摔一个，就多站一炷香的时间，自己数着。”
一句“敲里吗”差点儿脱口而出。
看着对方得意的嘴脸，江芫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特别滑稽。
没错，就算她和老太太是闺蜜，可出钱的毕竟是她母亲，这样为难她，虽然给老友出了气，但是于她自身有什么好处吗？
这样的性子，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等等……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成型，她冷静地观察着周嬷嬷的行为举止，许久之后，不禁冷笑出声。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丫鬟们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给耽搁了。
不过，这种时候，不回来反而是好事——救兵来的越晚，她的计划就越好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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