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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都11点了,无论怎么着半个小时也赶不过去。
张叙在出租车上给关以洵发信息,表示自己要晚点儿到。
对方说没关系,态度还挺好的,让张叙对这次的见面少了几分抗拒。
至于张楚南,那天之后就没联系过了。
可能是接受了他的表态,但更可能是不以为意。
小孩子嘛,说话毫无分量。
越是深入思考,追根究底,张叙就越发能明白,人与人之间可能就那么回事。
可能自己天天喊着爸妈的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能懂自己。
终于在张叙快到的时候,张楚南给他打了电话:“叙叙,你人在哪?还记得今天有约吗?”
张叙还没说话,就隐约从电话里听到关以洵对张楚南解释,他已经在路上了什么的。
觉得没必要再哔哔的小青年,啪叽挂了电话,继续跟司机师傅唠嗑今年的经济发展。
形势那叫一个不好啊。
被挂了电话的张楚南,在太太家满脸无奈道:“这臭小子又挂我的电话。”
今天穿着一身简单居家服的关榆白笑了:“一会儿叙叙到了,你得给他道个歉。”
“知道了。”张楚南点点头。
“南叔。”关以洵冷不丁开口:“您一直都不打算公开您有个儿子吗?”
突然遭到继子提问的张楚南一愣,看向和自己一样高大的太太的独子,对方今年有二十四五了吧,年纪轻轻就是出色的企业家,一身沉稳冷清的气质,总有种目下无尘的疏离感。
“叙叙他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我影响。”张楚南说:“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最清楚,我不希望他受到这种困扰,也不希望有人恶意中伤……”
“这倒是的。”关榆白嫁给了张楚南,也算见识到了娱乐圈的各种利益纠葛:“人言可畏,哎,你看看最近的新闻,把我和你南叔的婚姻说成买卖,真是叫人气愤。”
“对。”张楚南神情复杂:“最近几年我也在考虑公开的事情,但是想来想去,只能是我退出了娱乐圈才是最好的时机。”
40岁正当红,不退出娱乐圈的话还能红到老,这正是张楚南举棋不定的地方。
最近张叙的反常,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得赶紧提上日程。
“叙叙也20了,怎么不考个驾照?”关榆白听儿子说,张叙需要乘坐出租车过来,当时还有点吃惊。
“不知道他。”张楚南也挺郁闷的:“我给他那么多钱,他从来就不爱花。”
每次分了版权费,赚了片酬,一张卡一张卡地给张叙,对方却还是过着节省的生活。
“那孩子真朴素。”关榆白感慨。
被他们谈论的对象,姗姗来迟,穿着一套普通的T恤牛仔裤,纤瘦白净,看起来青春无敌,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抱歉,我晚到了。”张叙大大方方地蹬着他那双半新不旧的小白鞋走进来,一一喊人。
“没事呢,一家人不计较这个。”关榆白亲自去鞋柜给他拿了一双室内拖鞋:“叙叙来,换上拖鞋舒服点。”
张楚南想对太太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张叙没啥表情的脸,又咽了回去。
“谢谢。”张叙真不讨厌关榆白,他跟人家又不熟。
换了鞋,在张楚南印象中高冷的关以洵说:“快过来坐,喝点水解暑。”
关家的大少爷给继父的儿子倒了一杯水,打开桌面上的零食道:“你刚起床就过来了,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关榆白:“那我现在去叫厨房上菜,你们先聊着啊。”
张楚南一看,关家母子俩对张叙没得说,可是张叙始终淡淡的,对谁都不热情。
“开始放暑假了?”张楚南坐过去,想跟儿子谈谈:“暑假想去哪里玩?出国去吗?”
张叙冷眼:“自己祖国都没走完,出什么国。”说着撕开一包棉花糖,手法利索。
关以洵低低笑了笑。
张楚南一阵没面子:“还生气呢,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倒是好,把我记恨上了。”
“不。”张叙打断他:“不是记恨,我说多少次了,我恨你干嘛?”
张楚南:“那你倒是给你爹一点好脸色看。”
张叙嘴里吃着棉花糖,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发言:“什么叫做好脸色?对着你傻笑?小孩子才会那样,我现在长大了,你要接受现实。”
张楚南:“……”
这小子就是在生气!
气氛僵滞下来。
只有张叙吃东西和关以洵倒水的动静。
一会儿关榆白在那边喊:“开饭了!”
三个人之中,关以洵率先站起来,把空间让给他们父子二人。
张叙坐直身放下棉花糖袋子,双手在膝盖上撑着:“老爸,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也没有易地而处,你不会理解我的心内都经历了什么,同样,我也不会理解你。我现在,接受这个事实了。”
说完站起来,从他曾经很依靠的男人身边走开。
也许在张楚南看来,这无非又是叛逆期小孩的一次赌气和宣泄,迫切地要证明什么。
但是对于张叙来说,这是一次从男孩到男人的跨越,是他成长之路上必须去跨越的一道坎。
被留在原地的张楚南,久久无法回神。
张叙的话给了他很多触动没错,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差劲?
完美人设可不是瞎吹的,除了对家会买水军黑他以外,他几乎是个完美的偶像。
否则也不可能俘虏鼎鼎大名的珠宝女王关榆白,这个被称为世纪遗珠的关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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