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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飞笑容一收，忽然意识到唐晓芬并不是来找他的，遇见他纯属偶然。

这个分明在情理之中却因为重逢的惊喜而冲昏头脑的认知仿佛一道惊雷劈过，将他心底最不为人知的最耻辱的角落照得雪亮！无数隐秘的、压抑的、扭曲变形的念头奔逃而出，将他的自作多情狠狠嘲笑，像小时候一样被打回原形。

夏飞恼羞成怒，反而冷静下来，他瞬间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散发出冷冽而阴沉的气息。

这下子，才是那个众人熟悉的鬼哥了。

“你打听她干嘛？”夏飞不再看向唐晓芬。

唐晓芬感到夏飞刹那的变化，却没明白是为什么，便怀疑是自己多心了。她一见夏飞这反应就知道他是认识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话：“我听说她在非法复制罗默的画，你知道这事吗？”

夏飞没说话，也没去看唐晓芬，仿佛没听到她说了什么，慢慢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他一下一下按出火苗，又熄灭，最后似乎自嘲一笑，扬手把打火机扔进了装着烟头的冷饮杯里，招呼也不打地起身走了。

“喂，你去哪儿？”唐晓芬呆了一下，立刻站起身，“夏飞？”

夏飞毫不理会，一闪身便出了咖啡厅，很快消失在街头。

唐晓芬茫然地望着窗外，肩膀塌下来，颓然地坐回沙发。

她的视线无意识地停留在冷饮杯里的打火机上，呆呆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睁大眼，伸手从冷饮杯里把打火机掏了出来。这是一款很旧的手雷形充气打火机，看得出被主人贴身使用很久，绿漆几乎掉尽，反被磨出了锃亮光泽。唐晓芬把打火机翻过来，果然看到了底部刀刻的小字“XF”。

这是……

唐晓芬努力从角落里搜寻出与之相关的记忆。她还记得，这是小时候曾有人送给爸爸的一块打火机，她觉得形状有趣，便软磨硬泡找爸爸要了过来当玩具。那时候傅寻还没来，她和夏飞最要好。她还记得自己炫耀地拿着打火机给夏飞看，兴奋地在上面刻下自己的名字缩写。可没过几天，她就有了新玩具，将打火机随手送给了夏飞。

唐晓芬震惊之余，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年少时的夏飞和刚才那个略显陌生的成年男人的脸终于重合在一起。当年，泥地里画着的琴键，一起藏过的衣柜，半夜偷溜食堂用辣椒面沾馒头的宵夜、无数次抬杠又无数次和好，童年旧事像是一支蘸着时光的画笔，从记忆的浓雾中轻轻勾勒出了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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