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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玉迟疑的应道:“那个舞女今早已经让人送她离开府邸了。”
“是吗?”代如颜低声念着, 而后侧头将目光移向别处说:“这是寺院, 你这样拉着我不合礼法。”
“我刚才给你求了平安符。”宫玉将手里握着的符袋塞到代如颜手里, 有些不明白之前那句话, 是代如颜在怀疑什么。
两人中间隔的不远不近像是恰好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山中树上白雪茫茫,加之雾气朦胧,入眼皆是一片白,宫玉浅浅的呼吸看着呼吸出来的白雾极快的消散开来。
偶有飞鸟从雾中穿梭,速度飞快,像是极其熟悉这山林, 丝毫不怕撞到树木。
宫玉看了看那被代如颜握在手里的符袋,显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代如颜, 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宫玉靠近着问。
代如颜微微向一旁躲着应道:“没有。”
“那你怎么不开心了?”
“我没有。”
宫玉大着胆子走近直视着代如颜的眼说:“可明明就有, 阿颜刚才都不理我。”
话音未落, 代如颜突的很是抗拒伸手推了下宫玉,而另一侧是数十层阶梯高的斜坡。
未曾防范的宫玉侧身直直向一侧倾斜, 袭来失重感的让宫玉的心都快停了。
这要是摔下去那真的是又要养好长一阵子的伤了。
正当宫玉意识过来时, 手臂却忽地被紧紧扯住,贴近那熟悉的怀里时,宫玉清晰的听见代如颜的心跳。
砰砰地跟跳的跟自己心跳一样快。
旋转产生的落差让宫玉有点想吐,等反应过来是两人已经倒在斜坡下, 上头的婢女仆从惊的慌乱不已大喊道:“不好啦,代姑娘摔下去了!”
从失重感从逃脱出来,宫玉大口的呼吸着,代如颜担心地望着宫玉问:“伤着哪了?”
宫玉忙应着:“我没事。”
“真的?”
“真的没事。”
代如颜松了口气般搂着宫玉, 宫玉贴近着代如颜的心跳笑着说:“幸好这是草坪,否则我们这样就算是殉情了。”
“胡说。”代如颜掌心贴近宫玉脸颊细细的摩挲道:“都快吓坏我了。”
“是啊,我也被吓坏了。”
宫玉还是头一回看到代如颜那般抗拒的神情,差点以为代如颜是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思,所以起了厌恶之心。
要真是这样,那宫玉真的是心如死灰了。
“那阿颜刚才为什么对我这般冷漠?”宫玉望着代如颜的眼问。
代如颜并未躲闪,眼眸里满是愧疚的应道:“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宫玉有些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代如颜,她的眼眸里干净澄澈与刚才那满是疏离冷漠的眼神全然不同。
不远处传来婢女们仓皇跑来的脚步声,代如颜悄悄拉开距离,伸手拉着宫玉从草坪上起身。
这会宫玉才瞥见代如颜那手背上被划伤的痕迹,猩红的一片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有些□人。
婢女们赶上前来搀扶着代如颜,宫玉紧跟在一旁,代氏祖母满是严肃的指责仆人们。
连带着一旁的宫玉也不敢说话,毕竟这代氏祖母手里握着虎头拐杖看起来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代如颜微侧头道:“别怕。”
“我不怕。”宫玉点了点头小声问:“你的伤疼不疼?”
“无碍,涂上药膏几日便会好的。”
天黑之时,代如颜随同代氏祖母乘轿离开,宫玉骑着马跟在后头。
绕回府邸之时,出来迎接的老管家看着衣袍凌乱沾染着杂草的宫玉问道:“殿下莫不是路上遇到劫匪了?”
宫玉这才从缓过神看了看身上细碎的杂草,方才察觉自己右腿有点疼应着:“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罢了。”
“那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就是腿好像被蹭伤,劳烦管家送些药膏来。”
“是,殿下。”
夜里宫玉盘坐在床榻上,将裤脚卷起来便露出那猩红的一片,乍看之下确实是有些吓人。
草草涂抹了药膏,宫玉躺在床上,因着殿内底下设置火道,因此床上便如同地暖般暖和。
腿侧的伤并不严重,宫玉却睡不着。
情绪不对的代如颜那时提了舞女,可舞女昨个大半夜冒出来的,代如颜的探子竟这般精准的把消息传递出去。
可舞女的身份眼下尚未查明,代如颜也何就这般与自己置气了呢?
更为重点是代如颜说她不清楚,依照代如颜的聪慧只不过一晃眼的事怎么会不记得?
宫玉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辗转反侧,直至后半夜才又迷糊的睡了过去。
辗转过了几日,腿上逐渐好转,白日里宫玉本是想多睡会,可偏偏外头的鞭炮声大早上便时不时响起。
无奈宫玉只好早起,先是处理整年的店铺账簿,而后府内还有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不济还有那秦华先生整日里督促着宫玉莫荒废骑射技艺。
拖至大年初十,宫玉才终于给自己放了个假,清早骑着马准备去忙代如颜那庭院。
沿街积雪厚厚的在街道上堆积,时而突然窜出来的鞭炮吓得马儿一惊一乍的。
宫玉怕被摔便牵着马徒步走,怀里还揣着早上新做的糕点,眼下还热乎着。
或是走的时间久了,连带宫玉也觉得热了起来,停在代如颜庭院时,守在门前的小厮道:“九殿下今个怎么这般早就来了?”
“无事,就来了。”宫玉将马交给小厮,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
宫玉揣着还热乎的糕点入亭内,穿过长廊时,便望见那已经结冰的湖水,不禁打了个哆嗦。
虽来过这庭院多次,可宫玉还是头一回这认真的打量这庭院。
只是代如颜这庭院冬日里那还真的是冷清至极,庭院内的树多数都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房屋楼台也多是选用一种暗色漆木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长廊纵横交错仿若这庭院虽不大,却又数十条可以转回任一个房间。
临近殿内宫玉没能第一眼看到代如颜,反而正巧撞见端着水盆的婢女正从殿内出来。
“九殿下,今日怎么大清早就来了。”婢女又道:“我家小姐眼下还在梳洗,恐还得劳烦九殿下多等一会。”
宫玉真真是有些怕了这牙尖嘴利的婢女。
只见里头代如颜忽地开口道:“碧玉别闹了,让小九进来吧。”
婢女虽时有些不愿,却还是行礼道:“九殿下进去吧。”
“好勒。”宫玉弯着眼眉笑着,伸手撩开遮风的帘子,进了殿内。
这殿内却冷的出奇,代如颜一人窝坐在窗旁的矮榻上手里握著书,一旁燃着熏香,或是窗外的明亮衬得代如颜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许苍白。
“阿颜怎么不让人设炭盆呢?”宫玉坐在一旁说。
代如颜目光望著书本问:“小九觉得冷?”
“不冷的,我走了一路来,这会身子正暖和着呢。”宫玉将油纸抱着的糕点拿了出来说:“这糕点阿颜要尝尝吗?”
这会代如颜才将目光探向宫玉道:“你大清早来,就是让我尝尝这糕点?”
“嗯,今天整日都无事,所以我特意大清早就赶来了。”
这话里已然暗示着今日宫玉是打算一整天都待在这了。
宫玉端坐着,只见婢女从外头进来,放置着茶水瓜果,代如颜开口道:“碧玉,这殿内有些冷了。”
“是,小姐。”婢女应道而后离开。
代如颜放下书,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浅尝了小口,宫玉紧张的倒了茶水自顾自喝着问:“味道如何?”
“嗯,松软可口,就是有些太甜了。”
宫玉之前有猜测代如颜或许不爱甜食,却没想到只放了一点甜,她竟然还是觉得太甜了。
有些怀疑自个味觉的宫玉拿了块糕点尝着。
嗯,确认这只是代如颜单方面觉得太甜了而已。
糕点虽好,可就是因着一路走来的缘故散了不少,卖相倒是全无。
一旁的代如颜看了看道:“这糕点味道与平日里尝的还是多少有些不同,样式也松软的很。”
宫玉听到这话,无异于自己被夸了一般,嘴角都合不上,一脸求表扬地说:“这些是我早上做的。”
“清早做的?”代如颜略微惊讶的看着宫玉又道:“难怪见你神色有些疲倦,还以为你是未曾睡好的缘故。”
“没事,我就是想让阿颜尝尝。”宫玉当然不好意思说是太兴奋了,所以没睡着。
“从未听闻小九会做糕点,这倒是头一回。”代如颜相当给面子又吃了一块。
“我会的可多着的。”宫玉饮了口茶水又道:“而且还会包饺子,阿颜喜欢吃什么馅?”
代如颜显然没想到宫玉会真的这般问,像是认真想了想道:“饺子除了肉馅还有别的吗?”
“有啊,甚至蔬菜瓜果都可以,只要你想放,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做馅的。”
“小九。”
“嗯?”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代如颜像是有些意外的问。
宫玉忙解释道:“我最近在府里无聊,所以才寻思着要学的。”
代如颜饮着茶水像是没有多想,宫玉这才松了口气,又喝了口茶水,方才察觉这茶水的味道好像又变了。
甜甜的,完全不是那种苦的可以要人命的茶。
窗外风声呼呼的吹着,带来的糕点代如颜吃的不多,反倒是余下的都进了宫玉肚子。
眼下还早,外头雾气很重,宫玉无事可做的问:“阿颜,你要吃饺子吗?”
“方才吃过糕点,午时我不打算用饭了。”代如颜一动不动的望著书,安静地应了声,而后沉浸在书中。
宫玉一脸沧桑的望着,奈何代如颜就是不回头看自己一眼,仿若那书中才是什么值得专注的宝贝。
被遗忘的宫玉满是无辜的倒在这宽敞的矮榻上,侧头瞧见那被代如颜系在腰侧的桃花香囊,心情又一下的好了起来。
顽皮的宫玉伸展着手臂,透过矮桌轻扯住代如颜散落的裙摆笑着唤:“代姐姐,你这样好无聊啊。”
可代如颜就像是知道宫玉就是故意,便自顾自的看著书,不曾理会宫玉的小动作。
宫玉便一手拽着代如颜的裙摆,整个人从矮桌底下爬到代如颜的面前,才露出个脑袋便听代如颜说道:“再动,这矮桌上的东西都要倒下了。”
“这什么好书,看的阿颜都不理我了?”宫玉转着头问。
代如颜低头望着像是被桌子困住的宫玉,伸手轻拉着宫玉出来大半个身子道:“还不快快出来,这要是被婢女们看到非得笑话你不可。”
宫玉索性半靠在代如颜的身上耍赖道:“那就由得她们笑话去吧。”
虽说从前也偶尔会被代如颜轻搂在怀里,不过那时宫玉心思单纯着呢,所以什么胡话都敢说,亲近自然也没有避讳。
眼下宫玉背靠代如颜这温软的身躯,鼻尖甚至还能轻嗅淡淡的清香,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代如颜伸手翻著书,那手背还贴着纱布,宫玉才收回神问:“伤还没好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擦了些药膏,所以依旧就用纱布包着。”代如颜的声音就在耳旁细声响起。
而随着代如颜的说话,宫玉能隐约的感觉背后的柔软,脸瞬间红的不行,便想稍稍拉开了距离。
可代如颜却伸手轻搂住宫玉,微微贴近着,双手将宫玉搂在怀里说:“别乱动,方才不是说想看我的书吗?”
这下宫玉完完全全被代如颜搂在怀里,根本不敢再动弹,活像只被抓住的小兔子,惊慌失措,小心脏砰砰地跳着。
翻页的声响细碎的响起,宫玉平缓着呼吸,看着代如颜翻的书籍,只见上头描述的古文晦涩难懂,甚至很多字宫玉都认不全。
宫玉看着眼花,不过也分一部分注意力,微微侧头见代如颜专注的神情,不免心跳漏了一拍,忙侧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只是屋内已经暖和起来,大约是这殿内也设了地下火道,就连矮榻也温暖不少。
偶尔会听见积雪像是从枯枝上滑落,啪嗒地几声,再细听又没了。
半敞开的窗户外只见一些婢女正在清扫庭院的积雪,细碎地能听见扫帚的声响,可见这庭院有安静。
身旁的代如颜忽地开口道:“怎么不说话了?”
宫玉收回视线躺在代如颜怀里,算是仰视的望着代如颜说:“我在想阿颜这真安静。”
“不喜欢安静?”
“没有,我挺喜欢的。”宫玉眨了眨笑道:“我就已经很吵了,要是四周再不安静些,阿颜不就听不见我说话了。”
代如颜浅笑不语,只是拿着一旁的薄毯替宫玉披上,指尖轻握着宫玉的浅色发带道:“眼下才不过辰时,自然是安静的很。”
宫玉觉得这时候的代如颜最是好说话,便提起那舞女的事情。
“除夕那夜曾有一番国舞女强行晕倒在我府邸外,我当时不想闹出人命,就只得让人将那舞女抬进府照顾,次日清早便让人送走舞女,此后一直让人暗中跟踪她。”
“阿颜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宫玉故意的询问,虽然代如颜应当是知道这件事的。
代如颜停了停翻书的指尖轻声应着:“那番国舞女怎么了?”
宫玉有些惊讶于代如颜这个回答,便道:“就在前些日那番国舞女被杀了。”
“这事都城里传闻是那暗杀门派的人所为,可又无实据所以官府也只好不了了事。”
代如颜目光望著书说:“那小九派去的人探查到的是什么真相?”
“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只是暗中跟踪护卫汇报那番国舞女进了五皇兄的府邸出来后,便被人杀了。”
“所以小九怀疑是五殿下?”
宫玉摇头伸手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薄毯摇头道:“不,我觉得五皇兄做不出来这等杀人灭口的事来。”
代如颜放下宫玉的发带,低头看着宫玉说:“可有时候人看着越不像,那人就最有可能是凶手。尤其是身在帝王家,谁的手上都会有鲜血,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可是五皇兄为什么要杀那番国舞女呢?”宫玉没有想出其中缘由,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毕竟心里多少还是对于当时赶出那女子而有些于心不忍。
“想不通就别想了。”
代如颜指尖轻揉着宫玉的眉间,低声道:“反正真相早晚都会被人遗忘的。”
“阿颜为什么都不好奇呢?”
“这都城有的是秘密,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要是都好奇恐怕就没有安歇的日子了。”
宫玉轻握住代如颜的手,小心的避开那纱布包裹的手背低声问:“阿颜也有秘密吗?”
殿内很是安静,代如颜并未立即回话,只是眼眸里倒映着宫玉困惑等待的面容。
“有的,谁都会有秘密的。”代如颜的眼眸似清水一般清澈,可话里却藏着让宫玉摸不着,抓不住,却能明显感觉到的某种,不知道是该被称作东西,还是物品,又或者是人的存在。
宫玉觉得在代如颜这澄清的眼眸里或许深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里头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或许是除了代如颜以外,谁都不能窥视的禁地。
缓过神的宫玉眨了眨眼,摸着代如颜的手道:“也是,其实我也有秘密。”
“而且不止一个啊。”
代如颜轻握住宫玉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宫玉弯着的眉头,指腹细腻的划过宫玉的上扬的嘴角问:“小九的秘密会是什么?”
“不告诉你。”宫玉笑着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嗯,因为阿颜也有秘密没有告诉我。”
代如颜停在宫玉脸颊的指腹轻按住那小酒窝,眉目间满是温柔地望着宫玉低声道:
“可我的秘密没有小九的秘密有趣。”
“阿颜这样夸我,我也不会说的。”宫玉指尖抚摸着代如颜的掌心,隐约嗅到药膏的味道担心地问:“这手背上的伤会留下疤痕吗?”
“应当不会,这几日每日都涂了药膏。”
宫玉侧卧在代如颜怀里说:“没事,就算阿颜肌肤有损,我也会不离不弃的。”
代如颜笑了笑,指尖轻点了下宫玉的鼻头说:“油嘴滑舌,在外头跟谁学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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