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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太阳还没落山, 宰辅大人就带着上辈子约好的儿子和这辈子命运赔给他的媳妇上了进宫的马车。路上闲着无聊, 一家三口把富豪替云靖恭准备的贺礼拿出来摆在小几上拆开。
“哇!”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之一公语蕊。
“哇!”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之二云熠。
“跑马灯而已, 大惊小怪。”
是跑马灯,不过上面点缀的装饰另有乾坤,用料都是顶尖的,乍一看那些装饰都比灯本身贵重,但事实上这灯的真正价值恰是在灯上, 或者说在跑马灯的画上。
画作出自前朝着名画师秦艺之手,秦艺的画千金难求,寻常人拿到他的画都是要好好珍藏的, 哪里有人舍得拿去做跑马灯。
“这灯是秦艺自己亲手做的, 据说是当年求亲时的聘礼,你看这画,画的是七夕鹊桥……”云靖恭一本正经地给妻儿讲解这东西的由来,公语蕊的眼睛忽然盯住了跑马灯一侧的角落不动了。
她蓦地凑近了些,待看清那上面的字迹后立刻抬头打断了云靖恭的话:“这个灯,能不能……不献给皇上了?”
“夫人喜欢?”云靖恭愣了下, 但很快就点了点头,“那就留着吧, 反正我还准备了另一样贺礼。”
“嗯,我喜欢!”公语蕊手指戳了戳那灯笼拐角处的一行奇怪的字符,指给他们父子看,“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父子俩同时凑过来, 盯着看了半晌,然后不约而同地一起摇了摇头。
“这行写的是 I love you,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我爱你。”公语蕊兴致勃勃地解说完,才发现对面的父子俩都眼神晶亮地看着她,显然都觉得她那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她愣了下,试图解释自己是因为发现了“老乡”的作品才那么亢奋,但云熠已经率先清脆地叫了起来。
“娘亲!我也爱你!”顺带还扑到她怀里亲了亲她的脸。
“呵呵。”这是多矜持了一下便输给儿子的宰辅大人。
一家三口闹哄哄地又聊了一会,马车很快就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入了宫只能走进去了,云靖恭顺手把云熠捞在怀里,另一手牵住妻子的手防止走散,这体贴入微的模样让来引路的宫人都忍不住傻了眼。
这位恶名远扬的云大人,近来的变化也太大了。
……
申酉交接时刻,寿宴正式开始了,公语蕊因为以前看多了宫斗剧,总觉得宫里的东西里加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因此桌上的东西一样也没敢碰。云靖恭怕她饿着,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摆在她跟前,后来自家小妻子凑在他耳边紧张兮兮地解释了自己的顾虑,他愣了下,随即学着她的样子凑过去咬耳朵。
“放心吧,御膳房有我的人。”
“夫君,你真厉害!”公语蕊惊道,她知道云靖恭既然敢这么说就代表他安排在御膳房的人地位还不低。
“哪里,知人善用而已。”宰辅大人谦虚地笑了笑。
夫妻俩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仿佛没发现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事实上公语蕊确实饿了,一直努力在抵抗饥饿感,根本没工夫注意旁边的人,倒是云靖恭天生敏锐,只是他根本不屑理会罢了。
唯有云熠皱了皱眉头。
“爹爹,有个人一直在看娘亲。”他指了指斜对面的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到川南王世子萧弘远,云靖恭挑眉,然后转头对公语蕊道:“夫人,那边是川南王世子和川南王世子妃。”
公语蕊前几天刚知道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个世子就是川南王世子,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果然见到一张似曾相识的俊脸,而那人旁边的女子……“他妻子还没他以前的丫鬟好看,不过可能人家不看脸吧。”
她对这人的兴趣也仅仅这么点了,说完这话就低头继续吃东西,云靖恭对她的反应感到很满意,顺手又夹了几道菜在她跟前,然后朝正不断看过来的萧弘远挑衅地扬起唇角。
萧弘远脸色顿时很难看。
云熠在一旁看出了点门道,但什么都没说,唯有公语蕊对此一无所知,幸福地吃着宫宴上的美食。
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吃了没一会儿,寿宴的重头戏来了,几个肱骨大臣和王亲贵族都要当着众人的面展示自己所送的寿礼,公语蕊后知后觉地看向云靖恭。
“你说有备用的贺礼是真的吧?”
“别担心,我说过我会安排好的。”宰辅大人拿出手帕一边帮她擦手一边道,“说起来,那灯皇上未必喜欢,但我的备用贺礼他定会喜欢。”
最终他拿出来的是一幅画,也是出自前朝画师秦艺,不过这副是卖出去的,多年来一直辗转在别人手里收藏,也是富豪机缘巧合买下来的。
事实证明,勤正帝确实很喜欢这副画,当场就又赏赐了云靖恭一堆金银。
“我们有钱养妹妹了,熠儿。”宰辅大人喜滋滋地告诉儿子。
云熠最近又和他“坦诚相见”了几次,现在倒是心情很好地配合他演出,甚至还挤出了那么几滴眼泪。
“是啊爹爹,太好了!”
公语蕊的嘴角抽了抽,随后忽然想起来——“为什么都是这个秦艺的?”
“皇上很喜欢他的画。”想到这里,云靖恭忍不住嗤笑了声,“皇上很喜欢秦艺的画,他自己也喜欢作画,若不是当初被形势所逼,或许他会成为一个出身皇室的画师。”
这便是出身皇室的迫不得已了。
公语蕊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一旁的云熠身上,小家伙毫无所觉,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其他人送的礼物,时不时转头跟父亲闲聊起来。
“爹,那个川南王世子送的礼物是什么?”他指了指那被黑布蒙起来的托盘,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是蛊吗?”
“什么蛊?”公语蕊也好奇地凑过来,“说起来蛊真的很厉害吗?我们那儿传的可邪乎了。”
“行二就出身川南,你若好奇可以找他问问。”云靖恭倒是兴趣不大。
公语蕊一脸震惊。
“还有行二?”她一直只见行一和行三,还以为排第二那人因公殉职了呢,因此虽然十分好奇也从来没好问过。
“行二性子孤僻,不喜欢出现在人前,我很少安排他做护卫。”
“那他都做些什么?”公语蕊好奇道。
“这你可问到我了。”宰辅大人眯起眼瞧了瞧川南王背后那个个瘦弱的身影,无奈地叹道,“行二与常人不同,他跟着我是为了报仇,最近约莫是有什么事,许久都没回来了。”
“难怪我从未见过他。”
川南王世子送上的蛊叫长生蛊,据说是但凡有一口气在,吃下那个蛊都可以活下去,这听起来似乎很诱人,但世人在渴望“长生”的同时多半还是有理智的,蛊虫这种东西传得太邪乎,一般人轻易不敢碰。
不过不碰归不碰,这种东西也确实千金难求,皇帝显然很满意这个礼物,同样奖赏了川南王世子一些东西,世子一脸欢喜地接过赏赐,转身走向川南王身边。
“你做得很好,弘远。”川南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萧弘远急忙抬起头:“那父王,儿臣之前说的事……”
“那件事不行,”川南王立刻沉着脸打断他的话,“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哪怕抢过来给你做妾都行,但云靖恭的女人,皇帝都不敢碰,你还是别肖想了。”
“可父王明明答应了!”要不然他才不会把长生蛊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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