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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京城篇（一）
从离开桐溪出发往京城的时候，周湛知道他将迎来不一样的人生。这一刻周湛是高兴的, 因为未来充满挑战与希望, 而且他也知道他那一对看着普通似乎又不同寻常的双亲会一直支持自己的每一步。
周湛是和书院的学子一起走的, 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京城。一路颠簸几个人早已经是面如土色。虽然自己是几个人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也有几分吃不消。
“木清兄，这就是京城啊, 果然气派。”木清是来之前连乔给周湛取的表字, 自己一度怀疑师傅只是图省事而已。
“皇城脚下自然是一片繁华。”
“也对，不能显得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周湛颔首保持笑容，没有说话。
马车在城门口就停下来, 大家各自去找住处。周湛是跟到了最后才离开的，因为他有住处。
“没想到周兄出生农家却在京城还有落脚之处, 倒是好福气。”
州府的书院并不是象牙塔，同样鱼龙混杂。周湛少年早慧，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家境。
“李兄说的是。”
李成露出一个轻笑, “那我也告辞，我姑姑家在西平街有空来找我玩。”
周湛知道西平街, 比不上东平街住的都是王侯将相, 但是住的也是一流豪富或者四品以下官员。
周湛顺带回忆了一下师父说的送给自己在东平街的宅子的位置。还有他家里也买了一套五进的院子在西平街, 他阿爹说价格已经翻倍了。
“慢走。”
等李成走了以后周湛看着还剩下的一个同窗, “不知思景住那儿？”
程力，字思景, 和自己一样出生农门。
程力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我想去城外的农家住，那样便宜些。”
周湛和程力的关系并不亲密, 俩人并没有因为家境原因而抱团，反倒是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不过这时候周湛还是开口了。“如果思景不嫌弃，就和我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不好去打扰你的亲戚。”程力下意识地拒绝。
“那是我家。”
“啊？”程力倒是知道周湛虽然出生农家，但是和自己真不一样，人家家境挺好的。但是在京城还有房子？
“前些年便宜的时候家里两老特意买的。”
“令尊令堂高瞻远瞩。”
他爹不好说反正周湛知道他阿爹主要是想挣钱。“那就一起吧，咱们还可以讨论交流。”
“那恭敬不如从命。”程力不是那种要死面子的人。
“走吧。”
周湛没有去东平街也没有去西平街，而是去的另一个小院子，在一条巷子里面，颇有闹中取静的意思。这是当初买西平街的房子剩下的钱买的，算作一个添头。现在住在这儿正合适。要是住到另外两座院子，怕是不得安宁了。
“有点小，你不要介意。”
程力连忙摆手，“这已经很好。”这条件比自己住城外好千万遍，“我看只有咱们俩，我出钱请人做饭吧。”当作是住宿费。
周湛摇头，“你没发现院子很干净吗？”
程力一看还真是！“这是……”
“我师父有家人在京城，早前就来收拾好了，这段时间会有人来照顾我们起居。所以思景放心读书即可。”
程力觉得自己怕是走了大运，“我真的是无以为报，木清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说完又觉得不对，这位可是解元，回回都是头名，自己哪有能教的。
“那就好，我早就准备好问题和思景讨论了。”周湛不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好。”程力笑了。
安顿好之后周湛倒是没有立马埋头苦读。人情世故是懂的，刚到的时候就给宋家和连家送了拜帖。到宋家的时候出面的是宋家家主，虽然知道两家关系，但是周湛还是惊讶。毕竟宋家家主口中的救命之恩自己早就听过阿爹说过了，周湛也觉得没那么重的恩情。
不过转头一想大抵是自己师傅的关系。
在京城的是连家二房，是自己师傅的父亲的弟弟，这关系算起来倒是疏远，不过现如今别人特地派人来小院里照顾，这份情周湛还是领的，所以一早就去拜访。
这次和周湛见到的是二房的长子连科，上一届的进士，举止之间确实有世家风范，这一点和自己师傅很像，尽管他老人家以江湖游医自称。
拜访完之后周湛就彻底埋头学习，时不时和程思景讨论文章，倒是格外的充实。
春闱之前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各种诗会酒会层出不穷。饶是在家里，周湛都听到家里的下人说起谁又作了什么好诗，发表了什么高论。
作为解元，周川也不乏人来邀请，但是周湛都笑着拒绝了，一副自己还是紧张打算多读书的样子劝退了无数人。
程思景本来也是想去的，但是看着周湛一直在拒绝也就迟疑。在周湛又一次谢绝了邀约的时候程思景开口问了。
“木清为什么不喜欢去这些诗会呢？说不定可以结交几个好友。”
“思景想去？”
程力倒是实在，“有点心痒。”
“那你去一次，反正也不耽搁时间，等你去过之后我们再讨论如何？”
程力想了想，“好。”说不定还可以说服木清以后和自己一起去。
程思景出去了，周湛也难得放松没有看书，而是画画，画的是庭中的竹子。对于自己的风景画周湛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人物画那就暂且不论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程力才带着酒气回来。
周湛放下手中的杂书，“如何。”
程力苦着一张脸，“木清你是对的，不应该去。我觉得根本不是什么以文会友，都是想去扬名或者吸引注意力的。”
“那以后就不去了。”周湛倒是通透得很，大考在即真正有心去以文会友的有多少？不能说没有，有也只是凤毛麟角。
“这就是你一早就不去的原因。”
“差不多吧。首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早出风头不是好事。即使有一时盛名，但是会试是糊名的，作用不大。真正发挥作用的怕是要到殿试，这一期间有太多变数，名声往往是负累。”这里面有政治原因，但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圣心，这话周湛没敢说出来，但是希望思景能想明白，若是想不明白那京城怕是不太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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