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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娓出于礼节性地一笑给了他莫大的暗示。

他伸出手，然后不管不顾就抓住了娓娓的手，大幅度地撼动，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的周身。

她忽然有些明白赵宇东为什么会介绍那样一个男生给她。

赵宇东已经预料，那个男生在未来的二十年里，绝不会长成眼前这个男人一样。

母亲从菜场回来的时候，娓娓就等在楼道口，笑脸迎上来接母亲手里的塑胶袋。

母亲瞪了她一眼：“你出来干什么？客人呢？”

娓娓尴尬极了：“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就出来透口气，妈……我不着急……”

母亲冷淡地抽回手，用态度表明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饭当然是在家里吃的，李先生就坐在她对面，聊起来才知道他是小区卫生站的大夫，刚从外地调过来，给母亲做过几次推拿，两年前离异，现在还是单身，于是母亲就想到了一样还是单身的女儿。

娓娓哭笑不得，低头扒饭，假装看不到那些难堪。

对她，母亲已经接近绝望，只盼着有个四肢健全的男人，能接受她。

“男人离婚怎么了？”母亲轻描淡写道，“那不是还没有孩子吗？多的是年轻小姑娘倒贴。”

母亲无所不用其极，努力试图撮合她跟李先生。

娓娓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母亲也生气，等李先生一走就沉下脸：“你到底怎么回事？人家要工作有工作，要房子有房子，难得还看得上你，板着个脸你给谁看？”

母亲有她的难处，这些年不开心的日子居多。

都是她任性惹的。

娓娓低声地解释：“妈你走的时候，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让我有点不舒服。”

母亲冷笑了一声：“摸你一下怎么了？你坐公交车不挨着人？床都跟别人上过了，被人碰一下能掉你一块肉？你念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三贞九烈？！”

娓娓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连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知道呆呆地看着母亲。

母亲越说越激动，两腮不住地抽搐抖动，恨恨地看着娓娓：“我真恨你小时候我这么疼你，你要是九岁那年发烧烧死了，我现在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你要是死了，我跟你爸再生一个，也不用这么多年都抬不起头做人！你生下来就是害我的，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

永远不可能再有任何人伤到她，永远都不会有了，除了她的妈妈。

娓娓茫然地辩解，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母亲那些话像带血的刀，在她心头乱划，她以为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康复了，可一刀划下去，里面涌出来的都是脓液，都是血水，根本没有劫后余生，岁月的刀早就把她剐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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