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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里的聂嵩为了逃避尹悕，对窗外的一切浑然不知。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水和面粉，在木棒的搅动下相互作用。原本清澈的水与面粉不断融合、作用，慢慢变成糨糊。人们常说“书画装裱工艺是水和面粉再创造的过程”，只有人工手制的糨糊才能保证浆质白净、黏合力强、浓稀可调而黏性不减，也只有这样长时间存放而不变质的糨糊才能让书画在装裱中避免发霉、变黄、开口、卷翘等问题。

聂嵩静静看着桶中的糨糊，看着桶中的水和面粉由两个毫不相干的物质融为一体。越看越像他和尹悕。都说女人是水，如果尹悕是水的话，那他是什么？如果用他手里的糨糊来打比喻，那他是不是就是面粉？水和面粉，合二为一，这是它们的结局。

但，水和面粉的结合就一定是糨糊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水和面粉的组合可以制造出太多太多的形态，比如面团、面条，比如面糊、面疙瘩。既然“糨糊”不是唯一的结果，那他为何要强求两个人的感情只有“婚姻”这一个归宿呢？

尹悕……聂嵩在心底默念名字，突然想起人被他晾在一边好久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吴敏之抬起下巴指了指早已看不见人影的方向，打趣道：“睡醒了？人早走了……”

聂嵩朝空无一人的廊道张望，果然，连人影也寻不到了。

“我倒想问问你，尹博士怎么你了，你至于逃之夭夭、避而不见吗？”

聂嵩自知理亏，低下头：“我没有。”

他死鸭子嘴硬，吴敏之却毫不留情：“那你为什么被罚在这里？”

“老话说‘心情不好不干文物’，我最近状态欠佳，出来转一圈冷静一下。”聂嵩回屋坐下，继续捣腾那一桶糨糊。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聂嵩愣住，嗫喏道，“有些事没想明白。”

“那现在想明白了吗？”

“还没……”

“我可告诉你，人家尹博士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还说等你。你倒好，现在还没想明白。”

“我……”

“你什么你？今天跟尹博士瞎聊了几句，我算是看出来了，像她那样的女孩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几个来。你就在这儿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吧，指不定明天人就被其他人追走了，到时候有你哭的！”吴敏之恨铁不成钢，话说得一点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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