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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初雪

余晖终于开始窜个儿了，并且速度十分惊人，仿佛一天不见他就要长高两公分一样，他现在和成跃站在一起，基本上能持平了。不止是长高了，而且张开了。眉眼开始朝俊朗少年的方向发展，余晖完全继承了孟朝和他母亲的全部优点，剑眉星目，五官立体，真真儿的一副好皮囊。

这年，对余晖来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他从大院的那个家里搬了出来。

快过年的时候，余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爷爷，孟朝他爸，孟老爷子。老爷子退休以后，嫌这的气候干燥，一直在海边小城住的舒适。老爷子又想趁着身体硬朗还能动，索性一年到头全国游走去看望自己的老战友。他早就听说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自己在外边沾花惹草惹下一屁股风流债，带回来个孙子——一听是孙子老爷子心头一颤，带把儿的孙子哟。老一辈人的重男轻女思想展露无遗，想当初郑鸿生孟晚的时候，孟老爷子心里虽说有些遗憾，但是也没有吭声。这回来了个大孙子，也算满足了他的心意。

余晖这天放学一推门，就感觉到家里分外热闹。他一探头，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腰杆笔挺的老头儿，孟朝正给他倒茶。一看余晖回来了，孟朝忙叫他过来：“儿子，这是爷爷。”余晖有些局促，稀里糊涂的叫了声爷爷。爷爷？孟朝的爸？

他稀里糊涂的不打紧，可把孟老爷子乐坏了。

自己的宝贝孙子叫自己爷爷呢！

老爷子大手一挥：“余晖是吧？快，坐爷爷身边儿，让爷爷好好瞅瞅。”老人一双饱经风霜的粗糙大手，紧紧地拉住了余晖的手。

“像你，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长得一样！”老爷子满意的在余晖的手上拍了两下。“来，拿着。”老爷子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爷爷这次回来的着急，没给你买什么礼物，红包你拿着，自己想买什么吃的玩的，就买。”余晖说了声谢谢爷爷，老爷子笑的胡子都要弯上了天，他怎么就那么爱听孙子叫自己呢！

“来，孟晚也有。”孟老爷子又递给孟晚一个同样厚度的红包，孟晚道谢之后，却又是狠狠地瞪了余晖一眼——她不在意这红包，一年到头她不知道要收多少个。她看不惯的是爷爷对余晖那样儿！爷爷可从来没对自己这么亲热过！

原本今天一家人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吃完一顿饭，这一天就算结束了。可是没想到，在饭桌上还是出了岔子。

因为这天恰好是孟晚的生日。孟朝和郑鸿给孟晚订好了精致的生日蛋糕，准备了漂亮的生日礼物，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大餐。一家人碰过一杯，孟老爷子笑眯眯的问坐在自己身边的余晖：“小晖什么时候过生日啊？上次你爸给你买礼物没？”

老爷子话里有话。看似是打听余晖上次过生日什么样，实际他就是想知道余晖在这个家里地位到底怎么样。

没想到还真让老爷子抓了一个准。

余晖没在家过过生日。

因为郑鸿的生日跟余晖是同一天，太巧。按郑鸿对孟朝的说法，就是“我能容他在这个家里已经不容易，这一年里头就这么一天别让我添堵！”

孟朝为了不让自己媳妇添堵，只能委屈自己儿子。每到余晖生日，孟朝就是拿几百块钱，让余晖找成跃他们吃饭。

孟朝甚至没对余晖说过一次生日快乐。

不是不想说，是他根本来不了口——余晖不快乐，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一问，居然让老爷子问着了。余晖扒拉着碗里的饭，不说话，孟朝不敢看自己的父亲，沉默不语。郑鸿更是心惊肉跳，老爷子训儿子的场面，她不是没见过！

这一顿饭，不欢而散。孟晚的眼神恨不得把余晖撕了——自己的生日宴就这么让余晖破坏了。余晖当做没看见，关上自己屋里的门，还能听见外边老爷子的训斥声。

“你把他带回来就是让他受委屈，看眼色的么！”

“我要是不回来不问，他还要这样过多长时间这样的日子？你是他爸啊！”

“你把孟晚捧在手心里，余晖你就全不当一回事儿了？那你为什么要带他回家？不如让他在外边自生自灭的好！我跟你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黑了心肝！”

老爷子这话不止说给孟朝听，也是说给郑鸿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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