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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余晖本以为这是他时隔多日以后能好好的在成跃的怀里安眠的一晚，可是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他听到一丁点噪音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很显然，成跃睡得也不踏实。他伸手顺着余晖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试图安慰着他怀里这个不安分的男孩。

如果是往常的话，余晖一定会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任由着成跃顺毛揉搓，再把脸贴向他的手心蹭蹭撒娇，可是今天不止小猫咪没有安静下来，成跃也明显焦躁了起来。两个人一起从床上坐了起来。

走廊里到处都是嘈杂的脚步声。那种被孟朝强行带走，只能眼睁睁看着成跃被打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恐惧的记忆全部如同潮水一般袭来，余晖猛地攥住了成跃的手。

“别怕。”成跃反手握住了余晖的手，探着身子朝窗外望去，看过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语气并没有很缓和，“不是。”他知道余晖心里在担心什么。

听到“不是”两个字余晖的心放松了不少，余晖顺着成跃示意他的目光朝楼下看了一眼，宿舍楼下赫然停着一辆救护车。

其实这时候也就晚上十点多钟，只不过大家实在都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干，以前那种扎堆儿打扑克的事更不可能干了，所以一个个的早早的就都上床睡觉了。然而大晚上的一看到有救护车停到了楼下，大家都知道代表着什么。人嘛。压抑久了，都要宣泄，有不少去看热闹的。

可是余晖和成跃还没跑到楼下，就看到四楼自己的宿舍门开着，刘伟涛却没有在屋里。周围聚了一大群人，却很自觉的圈出了一个圈，谁也不靠近那个门。

尽管宿管老师戴着口罩，余晖也能看出他整个人分外的严肃。

“你们之中有没有这段时间跟这个人有过密切接触的？”

余晖和成跃尽管站的离宿管老师很远，可是说的话却一字不差清清楚楚的砸进了耳朵里。

“没有”。

“他们宿舍只有他自己住。”

同学们都纷纷摇头。

“行。那就散了吧。大家都注意点儿，如果有发烧，感冒，咳嗽的……疑似的，一定要向上面报告。”宿舍老师确认了之后刚想要离开，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

“老师！他……是吗？！”

尽管说的人没有问出那个明确的词，但是周围所有的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每个人脸上，惊恐，忧虑，慌张……各种各样的表情展露无遗，全都等待着老师的答案。

“只是怀疑，没有确认，现在还需要观察，不要草木皆兵。”老师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同学们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一个个的都散了。

只有余晖和成跃还站在那儿看着那个被锁上的宿舍门一动未动。

成跃这才发现余晖面如死灰，然而他自己的脸色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的，被拉走的是刘伟涛。

晚上有个别的班的同学去找刘伟涛借书，一推门就发现刘伟涛躺在床上，面色通红，一看就是高烧的样子，立刻下楼叫来了老师，这才有了救护车停在楼下的那一幕。

“是伟涛……”余晖直到周遭的人群全都走光，才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倒在成跃的身上。怎么会？怎么会？刘伟涛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余晖想起了之前电视上一直介绍的“潜伏期”的问题，或许刘伟涛之前就已经是在潜伏期里了，只不过直到今天才发病而已。

相比余晖来说，成跃更担心的并不是刘伟涛已经被隔离起来，而是他们下午的时候还和刘伟涛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刚才宿管老师问谁跟刘伟涛有过密切接触的时候，其他学生并没有看见过刘伟涛跟他俩在一块，然而实际上，他俩已经是一定意义上的“高危人群”了。

“我去找老师。”余晖突然从成跃的怀里挣脱出来。“我去找老师……”余晖几乎已经是喃喃自语，他双腿明明还在发软，竟然还是朝前猛走了两步，踉踉跄跄的差点儿没跌倒在地上。

“余晖！”成跃一把扶起了他，“我陪你一起。”成跃当然知道余晖这个“去找老师”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告诉老师自己曾跟刘伟涛有过密切接触，那么接下里他们自然也一定会像刘伟涛一样，被直接隔离起来。

然而更可怕的并不是这些。他们还要面对“是否已经被感染”的观察，还有刚刚重聚就要被迫分开的处境。

成跃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余晖离开。

余晖跟他说：“我不怕死，但是怕没有你。”成跃又何尝不是呢？

“放开。”余晖确实是用尽力气推了成跃一把，看上去却那么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眼睁睁的看着刘伟涛被救护车拉走已经给了他的心脏重重一击，现在又要不得不强迫着自己和成跃分开，余晖整个人几乎就要崩溃，他甚至有些抗拒的拒绝了成跃对他的拥抱——“如果有一个人能活着，至少让成跃好好的”。

“你听我说！”成跃几乎是粗暴的用双手箍住了余晖的肩膀，余晖只觉得成跃的手指如同钳子一样扣进了自己的骨头里，可是疼痛却一瞬间让余晖已经混沌的脑袋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成跃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刘伟涛只是疑似，如果你现在要去，我陪你去，如果你不去，我也陪着你。但是只有一点，你不要想着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你做不到，我也不允许，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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