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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齐晏看着眼前锁着的门扉, 有一瞬间的恍惚。

两扇门很干净, 因为时常被人擦拭的缘故, 上面无一点尘埃, 还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齐晏命若风开锁,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床榻柜子桌椅都纤尘不染, 他派人定期来打扫，但是自己却从来都不敢进来。

怕一看到, 就又想起她死在他怀中的样子。

齐晏走到梳妆柜前拉开小格子, 里面盛着云初淘来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有发簪, 有玉佩，有铃铛，有手镯……

他记起她献宝似的送到他面前，却被他嫌弃而吃瘪的样子。

她那么喜欢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 他竟然都猜不出她其实是个女子……

他太傻了。

回忆汹涌而来，齐晏不敢再看这些东西, 却不想匆忙将格子推进去的时候, 手一个不稳，格子就这么掉了下来。

首饰散落一地, 在许许多多的首饰里还夹着几张皱巴巴的纸。

他俯身把纸捡了起来, 小心揉开, 看清上面的字迹。

这是当初云初给他做的古怪题目，类似于“你喜欢养猫还是养狗”这类无聊的问题。

可惜他既不喜欢猫也不喜欢狗，云初并不知道他只是敷衍着把这些题目给勾选完的。

一张一张的看过去, 最后一张写的最满。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显然是云初所书。

在左上角写着大大的“分析”二字，接着是两点，往下就是长篇大论。

“……经过以上测试分析，栾公子此人性格糟糕，脾气古怪……”

这张纸大半都是喷他的，齐晏眼前黑线滚滚，他有那么差吗？

齐晏小心翼翼地往下看，越往下看打击越大，就在他觉得云初不会说他的好话的时候。

纸上的最后一行撞入眼帘。

“……虽然栾公子有很多缺点，不过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嗯……害羞的时候也很可爱。所以上面的那些都划掉划掉!栾公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手颤抖起来，他仿佛能看到云初趴在桌子上写这些字的神态表情。

这些字显然不是一天写完的，是很多很多天的记录。

齐晏眼睛发红，他把这些纸展平再细心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襟里。

如果两年前他早些发现孟飞翼的异动，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在云初死后，司空褚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阎瑶的诅咒和云初并非闻人初的事情都一并告诉了他。

“……阎瑶的诅咒成真，云初也就消失了。”这是司空褚对云初消失在他怀中的解释。

齐晏喃喃道，“我后悔了……”

记忆回到他在霍山的那年，名为阎瑶的女子从天而降缠着他要和他交换东西。

不分昼夜，他不甚其扰，终于忍无可忍，“你究竟要交换什么？”

阎瑶笑道，“我让你当上东炔王如何？”

他惊奇于这个女子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问，“代价？”

“唔，就是你爱的人永远无法爱你。”

他扭头就走，阎瑶赶忙补充道，“附加我再也不会来烦你!”

“……好。”

阎瑶：“……”

云初死了，所以正如阎瑶的诅咒所说的，他当上了东炔王，可是他爱的人无法再爱他。

如果应验的是他的这个诅咒，那么害死云初的就是他!

咳嗽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门外的若风敲门道，“陛下，你……”

“……无碍。”

若风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这两年里陛下不分昼夜地批折子，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像是要通过忙碌麻痹自己一般。

一开始只是偶尔咳两声，加上齐晏身体底子好，御医开了治疗寒病的药之后马上就好了。

可是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齐晏这么折腾，很快吃药已经不管用了，咳嗽也越来越严重，到最后齐晏忍受不了药味，直接下令拒绝御医煎药。

这事就连陛下最敬重的杨丞相劝也不管用，杨峥无奈只好三天两头带着从宫外找来的大夫往宫里跑，堵着齐晏给他看病，一开始齐晏没有拒绝杨峥，但是时间久了也烦了，直接一律拒绝杨峥除了早朝以外的求见时间。

齐晏时常在上朝的时候咳嗽，底下的老大臣们回想起先皇齐昱在世的时候好像也经常这样，他们表面没什么动静，心里却都在害怕齐晏哪天跟他的父皇一样突然一下一命呜呼过去了。

至少齐昱薨之前还生了两个皇子，可是齐晏从登基到现在两年，后宫还一个嫔妃都没有，这叫众大臣如何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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