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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两个人都没意料到,就这么发生了。
顾慈圆着眼睛看他,像林间受惊的麋鹿,半边身子还绵软着,即使双脚用力踩在地上,也觉随时都可能会飘到天上。
万千思绪从脑海中呼啸而过,她只揪住了一条。
这人的唇生得很薄,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不想正真触碰时,竟一点也不冷,反而炽热如火,把她脸蛋烧得滚烫。
“你、你……”
顾慈捂住自己的脸,低头要跑,没动两步又被捉回去,还捂着脸,五指稍稍撑开点缝,不敢光明正大直视他,就偷摸瞧。
戚北落这些年养气的功夫没白练,都这时候了,面上还不显山不露水。若不是那两只红得几乎滴血的耳朵,顾慈简直要怀疑,他就是个行游花间的老手,做惯了这事才能这般澹定。
抿了半天嘴,他终于憋出一句:“我……我会负责的!”
顾慈一呆,“怎、怎么就负责了!”说得好像自己被他怎么着了似的……
脸更热了,她跺着脚要跑。可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比的,折腾大半天,都还没从他怀里挪出去半寸,自己还累得直大喘气。
“你不要我负责,我也得负责!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是太子,就更应当身先士卒。我既亲了你,那你就是我的。我绝不会白占你便宜,太子妃的位子,算作对你的补偿。若你觉得还不够,想要什么尽管说,我都给。”
他声音朗朗如钟,气势万钧,若仔细分辨,却是刻意拔高嗓门掩饰自己的紧张。
说完他便倨傲地撇过头去,那模样好像在说“你真麻烦”。可眼珠子总滴溜溜往她这边瞟,双手负在背后,时而左手握右手,时而右手捏左手。
顾慈再次愣在原地,知道他是在拿这事做借口,告诉她赐婚的事绝不会有差池,给自己吃定心丸。
她心下颇为感动,这种无时无刻被人捧在手心上关切的感觉,真好。
感动之余,却是更大的羞臊。
顾慈没他这胆子,敢把话说得这般直白,但也不想让他失望,叫两人又生结缔。误会什么的,她前世已经历得太够了!
她捂着脸,透过指缝四下溜了眼,指着猫道:“我想要猫。”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收他的东西,做他的太子妃,让他也安心。
戚北落眼睛一亮,手在背后兴奋地捏了下拳,旋即又沉了脸,“只能给你一只。”
“不是你说想要什么都给的么?怎的又反悔了?”
“你养一只,我养一只,等日后……”他咳了声,“就能一起养了。”
等日后什么?还能是什么?成亲后,不就能一起养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怎么就想到这来了?竟比她还急。
顾慈嗔瞪他,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且还是那种刚吃完苦药就尝到蜜饯的那种大甜。怕被看穿,她赶紧低头去挑猫。
两只都可爱,两只都想要。
如何也决定不下来,顾慈精致的五官皱一团,又要习惯性地叹气。戚北落曲指敲她一记,指着那只白猫道:“白的归你。黑的不大爱亲近人,免得被你惹急了,反伤了你。”
小黑猫大约是听懂他在说自己坏话,弓腰竖毛,朝他不满地“喵”了声,又扬起脖子,优雅地漫步到顾慈脚边轻蹭,柔柔叫唤。
顾慈绽开笑颜,俯身将它抱到怀里,慢慢抚摩,“它这么乖,怎么会伤人?你就爱冤枉人……还有猫。”
小黑猫也昂起下巴,得意地“喵”了声。
戚北落眉梢抽了抽,直觉自己是不是养了只“白眼猫”?头几日自己为哄它接受“北落”这个名字,不知废了多少小鱼干,怎的今日它才被摸几下,就这般乖巧?
转目瞧眼小姑娘,他心中的疑云便散了。
恐怕连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种柔善可亲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清澈,让人初见便心生亲切,是以孩子缘和动物缘格外好。但同时,也更容易招居心叵测之徒觊觎。
有一回秋狩,围场的栅栏叫狼咬断,闯进来几只野狼。小姑娘在帐外闲逛,就叫其中一只盯上,尾随了一路,若不是自己即使赶到,只怕就……
戚北落凤眼微暗,平了平气道:“难得它肯亲近人,你便领回去养吧。”
“那得改个名儿,不然犯忌讳。”顾慈咬着唇,飞快瞥他一眼,“白的也得改,叫旁人听去还不得……”她红着脸不说话了。
戚北落忖了忖,心里虽不愿,为她名声着想,还是点头应允,“你那只想改什么就改什么,反正我这只,名字里头必须有个‘慈’。”
怎么就必须了!顾慈竖眉跺脚,“你无理取闹。”
戚北落挑眉,“怎的?你名儿里有个‘慈’,就不许旁人取这个字了?你才是无理取闹。”
顾慈被他噎到,说不过他,便上前拿小拳头捶他胸口。
戚北落就这么翘着唇角,老实站着让她打,不还手也不躲闪。
顾慈捶累了,停下来喘气,学他耍赖,“反正我就是不许你这么叫它。叫了,就是无理取闹!”
戚北落偏头哼笑,眼里满是轻松。斜阳最后一点余晖染镀他侧颜,眼角眉梢难得流淌出几分清贵少年的风流气韵,散漫地斜眼睨来,顾慈心便毫无防备地蹦了蹦。
“你笑什么?我说认真的。”
戚北落又笑,昂着下巴,举步朝她走去。
顾慈的心跳得越发快,下意识后撤一步。可他已俯身凑到她脸前,一把托住她后脑勺,长睫几乎戳到她眼睑,像匹十足的恶狼,将白兔逼至角落。
“我就无理取闹,你能奈我何?”说完便一抖袍角,旋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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