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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期末与寒假。

秦曜似乎变得安分，没有再做出什么亲密冒犯的举动。

物理竞赛分了理论和实验两次考试，姜桑顺利在期末前拿下了一等奖。

再加上期末考试的成绩一如既往的优异，她的这个寒假过得是相当舒心。

临近过年，姜桑的父母也终于结束了一年的工作，安心待在加中陪伴子女。

“姜栎你给我过来！”母亲柳梅怒火中烧，姜栎胆战心惊从客厅踱步回自己卧室。

柳梅把一叠卷子狠狠摔到姜栎面前，“这就是你考的试？”

马上就要过年了，按照习俗都会在过年前几天好好把家里打扫一遍，这次柳梅在清理姜栎卧室时，就从桌子上发现了这堆卷子。

好家伙，期末的时候还跟她说数学及格了，结果？56分。

姜栎肩膀一怂，这个在二中威风得意的女霸王此时就跟个小鹌鹑一样。

完了，这下她妈绝对要把她吊起来打。

看见姜栎那副怂鸡样，跟在她屁股后面进来的姜桑毫不遮掩地笑出声。

柳梅此时正在气头上，管你平时是不是一个让爹妈放心的乖女儿，敢在这个时候笑，简直就是在她火上浇油。

她把视线落在姜桑身上，皱着眉头，“你和姜栎也就半斤八两，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没个朋友吗？一天到晚都宅在家里，我看你是要发霉。”

“……”对不起，来得不是时候，告辞。

事实上，从放寒假开始，她确实没怎么出门。

每天的生活痕迹规律到简单明了，看书刷题、打游戏、偶尔遛狗，少得可怜的社交也就是胡蝶或者网上冲浪。

秦曜似乎在这段时间退出了她的生活。

每当想到这个她心里都会生出一点恼气。

C市的三环有一片全市著名的富人区。

环山而建，山脚下缓缓流过长江的支流。依山傍水，鸟语花香。这片区域的房子多是为那些权势人家准备养老的。

秦曜卧在阳台的躺椅上，腿上卧了只猫，脚下趴了只狗。暖阳微醺，鸟鸣清脆。

他在放假后就没待在家里，搬来了老爷子这边。

可能是要过年的缘故，他妈回家的次数也增多了，可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她就干脆给搬了过来。

“阿曜，你爸爸打电话来让你去你外公那边吃饭。”秦奶奶抱着小毯子，温柔替他盖上。

秦曜一把扯过毯子一角遮住脸，淡淡道：“不去。”

看见自己孙子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举动，秦奶奶也不急，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透露出慈祥光辉。

她柔和道：“行，阿曜说不去就不去，就留下来陪奶奶。”

跟在她身后的秦老爷子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不耐烦地说：“秦曜，之前你不和他们往来我们也支持你，毕竟是他们段家不地道。可如今是过年了，况且你爸妈还没离婚，在道义和法律上他们始终是你外公外婆。你快成年了秦曜，不是小孩子了，该面对的你始终要去面对。”

老爷子说这话的语气稍重，秦奶奶赶忙拉扯自己的老伴，给他打眼色让他少说点。

当年段珍私奔的这个事情他们两个是知道的，但当时在改革开放浪潮下，新一代年轻男女多多少少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他们也表示理解，况且段珍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聪慧能干。再加上，自己儿子难得喜欢一人，所以他们对段珍的私奔也不是很在意，只要她能和自己儿子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可他们都没想到，段珍会在外面生了个孩子，而且段家为了联姻的好处还瞒下这件事，依旧把段珍嫁过来。难怪怀秦曜生秦曜时的护士医生他们段家争着要一手负责，亏他俩还觉得是心疼女儿，怕外人来做不放心。

如今，他们俩一脚踏进棺材的人只觉得对不住孩子。

妻不妻，母不母，一家难宁。

毯子遮盖下的秦曜双眼紧闭，似乎睡了过去，可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段家中年一代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秦曜母亲段珍，另一个则是段珍的哥哥段斐。当初改革开放冲击了原本的商业版图，段家勉强维持数年后终于是抵不过时代洪流，地位一落千丈，在时代长河中如浮萍，想要东山再起，那时唯一的方法就攀附权贵。

本来应该是作为继承人的段斐进行联姻，可他的联姻对象个个都比不上段珍的。

段珍在那时是出了名的冷美人，才貌并重，权势公子趋之若鹜。这其中便有，秦曜父亲秦钧涛。

当时豪门圈子里便在猜测，这朵冰莲要花落谁家。

后来冷美人嫁入秦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天作之合，可谁又知道，这是场欺骗与假意的谋局。

秦曜侧头闭目养神。秦钧涛放下手中的文件，转头看向秦曜，“一会你到了还是得规矩叫外公外婆，别不说话。”

卷翘的睫毛轻颤，秦曜微微掀起眼皮，淡漠应了声。

秦钧涛见他这样，也知道依自己儿子脾气这种算是给面子了。

段家这次设宴是在C市某一奢侈酒店。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秦曜来到包厢门前。推开大门，舅舅一家已经到齐。

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空气安静了一秒。

秦曜微抬下巴依旧是那副高冷睥睨的模样。

他听见一声轻弱的嗤笑声。

“哎呀，曜曜来啦，来，快来外婆这里坐。”坐在主位的老妇人朝他招手。

场面又恢复了热闹。

老妇人身边空了一个位置，这明显就是给他留的。

秦钧涛见秦曜冷着个脸杵着不动，暗暗拍了他肩膀，凑在耳边低声说：“别半途而废。”

秦曜敛神，向外婆那里走去。

路过他表妹时，听见段萱欣小声嘀咕：“啧装什么装。”

他身形一顿，一双黑瞳冷冷瞥了她一眼，

段萱欣：“……”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秦曜眼神越来越狠了。

外婆拉着秦曜的手，爱怜似的感叹，“唉你的手怎么那么冷，衣服也不多穿一点，别觉得现在年纪小身体素质好不在意，小心以后落下病根。”

他微微垂着个脑袋，眼睫遮盖让人看不清神色。

段珍还没到场，外公那边还空了几个位置。

段斐和秦钧涛开始讨论起商业的事宜，几个亲戚家的孩子也坐在一堆嬉笑打闹。

秦曜这个霸王和这群孩子合不到一块。

段萱欣白了自己哥一眼，嘲讽道：“你还看他，这秦少爷才不稀罕和我们这种小屁民一起。”

她虽说和秦曜是表兄妹关系，可正儿八经论起感情来不如陌生人。

秦曜从小霸道，这段小姐也是个骄纵的。两人年龄差不多，放到一堆自然是要闹矛盾。再加上秦曜曾经下过她面子，她更是不喜欢他。

如果是普通人，有一个长得帅家里有钱的表哥，怕是在女生中都能横着走。她开始也是这样的，再借借秦曜的威名，成长路上基本还没什么人敢惹她。

后来她喜欢上一个男生，打架喝酒抽烟的混混，不是像周围那群纨绔那种，而是真正的混社会的小混混。

一天她去找她男朋友，入眼的却是秦曜把她男友狠狠踩在脚下。她日思夜想的脸蛋在他鞋底的重力踩轧下与地面摩擦。看见是她来了，秦曜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收回脚。

“这种货色你也能看上。”他说得平淡，落入她耳却是火辣辣的巴掌。

秦曜自然不是那种会因妹妹误交男友而上门教训男方的好哥哥。

冷漠又张狂。

怎么可能把她这妹妹放在心上。

段珍进来时，场面已经到达了火热。

她看见了主位的父母，看见了哥哥身边的秦钧涛，也看见了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玩手机的秦曜。

……

她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小儿子了。

她也想母子关系融洽，至少不是现在这种模样，可——他们母子两人都是骄傲倔强又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小姑来啦。”

“唉珍珍快来坐，开宴了。”

“……”

“寒骐也来啦，来来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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