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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京华与太后一起听说了这个消息,“您别担心,或许有什么隐情。”她先安慰太后。
太后叹口气:“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
看起来太后早有预料,许京华忍不住问:“您觉得这样不妥吗?”
太后打发了来报信的郭楮,身边只留一个亲信女官,才道:“皇上还是太心急了,做出父子失和假象,固然可以迷惑敌人,但事成之后怎么办呢?难道要昭告天下,说之前只是做戏么?”
“不行吗?”
“当然不行。”太后苦笑,“堂堂天子与储君,以这等手段对付臣子,天家威严何在?”
许京华不解:“可是李家那么阴险狡猾,不用这等手段,怎么能引蛇出洞……”
太后道:“引蛇出洞可以,将计就计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天子与储君亲自上阵。此计若是委于臣子,不但于皇室威严无损,也许还能成就一桩佳话,可换成太子,事情真相大白后,人们只会看轻太子。”
许京华有点懂了,“您的意思是,储君本该高高早上,他亲自上阵,等于把自己放到和臣子一样的地方。”
“这只是一节。有些事做得说不得,你如今知道真相,不觉如何,假若你事先不知,以为太子真的忤逆皇上,后面兴许还与李家勾结,等李家事败后,皇上说前面只是做戏,你会不会觉得这对至尊父子行事过于儿戏、缺乏威信?”
“那……就不说呗。”
“不说就会假戏真做,将来清算李家,一定有人会将太子推出来。”
皇上当然会保着太子,但个中原因无法明说,这种保护就会显得很暧昧,父子两个更不能一朝和好,至少在李家这桩事彻底平息之前,太子都得继续被冷待。
许京华听完发了半天呆,才喃喃道:“这些他肯定都能想到吧?”
太后叹道:“这孩子也是气急了。”
闵烈皇后都去世十几年了,李家还不放过她,把她的私情捅到皇上跟前,以此离间父子骨肉,换了许京华是刘琰,也恨不得跟李家拼个你死我活。
但明白是一回事,担忧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太后见她情绪明显低落下去,犹豫半晌,还是忍住了没有多问。
许京华在庆寿宫留宿这些天,太子几乎每日都来,两人相处的情状,太后都看在眼里,心知已经没有插手的余地,只好静观其变。
如今皇上和太子还是走了这一步棋,太后心中除了忧虑太子来日要面对的困局,更担忧到时许京华脑子一热,会为刘琰奋不顾身地跳进漩涡里去,便先一步把可能会有的结果讲给她听,希望她心里有所准备,到时能冷静一点。
可惜十几岁的孩子,似乎不知冷静为何物,许京华蔫了几天,到二十日这天,忽然跟太后求恳,说明日就是太子生日,她想偷偷去看看他,给他庆生。
“我做不了主,”太后狠着心,没有答应她,“这事得问皇上。”
“您帮我跟皇上说说……”许京华摇着太后手臂,生平少有地撒娇,“我就去一会儿,给他做一碗面就回来。”
太后惊讶:“做面?”
许京华有点不好意思,但既然是求太后,总得说实话,“嗯,殿下听说您过生辰,我给您做了一碗面,就……就有点馋……”
太后挑挑眉:“我倒不知道太子这么嘴馋。”
许京华硬着头皮说:“就是呢,没点儿出息,一碗面都馋。”
太后看着她不说话,她撑了一会儿撑不住,又解释:“一年只过一次生辰,偏赶上这事,他一个人呆在东宫,一定很难过……”
“我不帮你说。”太后终于开口,神色却冷冷淡淡的,“你想去,就自己去找皇上说。”
皇上这些日子都很忙,隔三差五才能来一次庆寿宫,今日虽然休沐,听说也还在见大臣,许京华看外面天色已近正午,顿时忧愁起来。
太后让她“自己去找皇上说”,显然是不会为了她打发人去请皇上的,许京华只能望着窗户,眼巴巴盼着皇上来。
半个时辰过去,皇上没来;用过午膳,皇上还是没来;午睡起来,皇上仍旧没来;眼看着天一点点黑下去,许京华坐不住了,偷偷找郭楮问:“皇上这时候还在忙吗?”
郭楮道:“老奴也不清楚,郡主有事?”
许京华点点头:“皇上不来的话,我能去见皇上吗?”
“娘娘知道吗?”郭楮看一眼后殿,问。
“知道。”虽然不答应。
郭楮也没深究,想了一想便说:“那老奴打发个人去问问徐若诚。”
许京华欢喜起来:“多谢郭公公!”
郭楮笑着去了,许京华忐忑不安地等了一阵儿,终于等来了圣驾。
她立刻跳起来到门外迎驾,皇上不知底细,还说:“这么冷的天,京华怎么还跑出来了?快进去。”
许京华只笑不答话,跟着皇上进殿。
太后从后殿过来,先哼一声道:“到底把皇上惊动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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