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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京华几乎是在通传声落地同时冲进前殿的。
当时刘琰正跪坐在太后身前脚踏上,一只手还扶着太后膝头,看着像在祈求什么的样子。
许京华暗叫一声“糟糕”,觉得自己来晚了,但进都进来了,也不能一句话不说再跑掉,只好硬着头皮说:“殿下怎么不坐着说话?外面忙完了吗?”
刘琰呆呆看着她,还没开口,太后先皱眉道:“怎么头都没梳就跑出来了?”
许京华摸一把头上辫子,嘿嘿笑了两声。
刘琰回过神,起身给她解围,“殿前司还在追索叛贼余党,父皇让我先来见娘娘,回报一声,陪娘娘用个早膳。”
他神色很平常,并不像遮掩了什么的样子,难道她误会了?他还没说那事?不过冷静想想,现在也确实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感觉自己可能想多了的许京华脸庞发热,忙说:“那、那就好,我先……”
她指指通往后殿的门,“回去收拾一下。”说完不等太后和刘琰回答,扭头跑了。
“这孩子,冒冒失失的。”太后摇摇头,“琰儿坐下说话。”
刘琰依言在太后身边坐下,笑道:“京华一定是悬着心呢,不亲自来问一句,心里不安生。”
“她就是爱操心。”太后此时不想多谈孙女的事,把话题转回去,问,“你刚才说楚询受了伤?要不要紧?”
“伤得倒不重,但他为了士气,没有即时包扎止血,现在有些虚弱,太医说得好好休养。”
“是该好好养着。”
祖孙俩又说了会儿如今的局势,许京华才真正梳妆打扮好出来,太后叫传早膳,三个人一起用了膳,许京华正想细问刘琰,齐王来了。
“皇兄给我安排了差事,让我先来给您报个平安再去。”齐王行完礼就说。
太后点点头:“平安就好,去吧。”并不问是什么差事。
齐王告退,刘琰道:“我送送五叔。”
许京华看着他们叔侄两个出去,回头看向太后,还没等张口,太后就掩面打个哈欠说:“想知道什么,一会儿你自己问太子吧,我累了,进去歪一会儿。”
夜里还瞧不出来,这会儿细看太后,确实面带疲惫,许京华忙说:“我扶您进去。”
“不用,我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太后起身,也不让宫女扶,自己溜达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刘琰回来,见只有许京华,还有点诧异:“娘娘呢?”
“累了。”许京华打量一眼太子殿下,“你累不累?也回去睡一会儿吧。”
刘琰在她旁边坐下,“我一会儿还得去崇政殿。”又小声说,“父皇到现在都还没合眼呢。”
本来许京华有好多问题想问,真到了刘琰面前,一时又想不起该怎么问了,最后干脆问最要紧的,“这次总能抓住李家的狐狸尾巴了吧?”
“希望吧,但目前看来,似乎只能拔掉李家长房。”刘琰依靠在椅背上,黑黑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仍有许多烦恼。
“为何?李家长房犯谋逆罪,不是该株连九族吗?”说书先生都是那么说的。
刘琰摇摇头:“本朝没有那等严刑酷法,最多株连父、子、孙三族,李家早将这些思虑透彻,所以这次推出来的祸首是真定长公主驸马李欣。”
“可是他的父族,不就等于李家这一支的全族吗?”许京华不解。
“不不不,株连三族,并不是说三族皆族诛,而是株连到这三代人而已。其实若是子息兴旺的家族,这样株连的已经不少。”
“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连他的亲兄弟都不能株连吗?”这段时间受了李家太多气,又有牛松和蓝家的惨案,许京华听说只是这样,心里实在不平。
“这个你放心,父皇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不能杀,还可以流放,不够流放的,也能革除官职、永不叙用。”
天下初定,皇上虽然恨李家恨到骨子里,也不能开滥杀之例,刘琰笑着补充一句:“其实把他们都发配到西北垦荒,他们才是生不如死呢。”
“这倒也是,我听说西北早些年赤地千里、渺无人烟,多发配些鱼肉百姓的犯官过去,也让他们知道知道百姓的苦,挺好的。”
刘琰笑眯眯地看着许京华,“看来你最近没有荒疏学业,成语典故都用得很好嘛。”
许京华白他一眼:“多谢太子殿下夸奖。”
刘琰受了这一记白眼,却满脸是笑,往她这边凑了凑,小声道:“你只扎个辫子也挺好看的。”
“别提了,过后娘娘肯定得教训我。”
“昨夜里徐若诚回去说,你第一句就问我怎么样了。”刘琰声音低低的,充满柔情。
许京华却很不给太子殿下面子,“胡说!我第一句问的是‘外面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
他满脸无奈,许京华偷笑一会儿,解释道:“其实是我前几日犯了回傻,忘了东宫还有个朝西的廷义门,怕你自己在东宫有……就问了娘娘,被娘娘好一通笑话。”
刘琰却没笑她,正经道:“你不记得也不稀奇,毕竟没从那里走过。”
“对呀。”
“那你是第几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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