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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听你说过你在外国语学院当辅导员,你带的是哪一届?”施辞想再确认一下。

服务员把叶青芜的那杯卡布奇诺端上来。

叶青芜说:“xx届,新学期开始就大三了。”她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施辞内心暗道还好没记错,嘴上说:“我跟你打听一位学生,唐啁,不知道你熟不熟悉?”

叶青芜正色了下,奇怪看了看施辞地问,“你怎么会打听外国语的学生?……嗯,哦是施海?我之前好像听学生说过……”

施辞笑,“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是认识这位小朋友,你放心,我不是因为什么不好的动机来打听。只是我发现她好像不止在打一份工?她家庭环境是不是很困难?”

叶青芜有点犹豫,又有点不解,但还是说了,“这孩子我太熟了,大一到现在也三年了吧,是这样,她父母都不在了,所以生活上要辛苦一点。”

施辞愣了好几秒,端起杯子,心不在焉的,又放下,“都不在了?”

“嗯,”叶青芜叹气,“好像唐啁上高一的时候父亲就意外去世了,高三的时候,她母亲又检查出来癌症,乳腺癌,那时都快高考了,应该是这个原因唐啁没考好,又复读了一年。”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当年大一新生报到的时候她是晚了一周,打电话给招生办,转到外国语这边来,说是要办母亲的葬礼,后来她申请贫困补助,我才了解了一些。”

施辞默然不语。

“听说家里为了给母亲治病,房子都卖了,还欠了债。”叶青芜唏嘘不已,“这孩子太拼命了,又要上学又要打工,一刻都不敢放松,过年都一个人在这边。去年还是我拉她到我那吃了一次年夜饭。”

施辞胸口起伏,不着痕迹地透了一口气。

叶青芜没注意,唐啁是她带的这届学生里她印象最深的一个,那个女孩子,长得非常好,话非常少,聪慧勤奋刻苦,教授们都喜欢她,而只有她作为辅导员的身份了解到她的家世,就更加关怀她了。

给她安排好一点安静一点的宿舍。

勤工俭学的名额留一个给她。

有好的兼职机会替她介绍。

她尽她所能地帮助唐啁。

过了一会,施辞才说:“原来这样,我是看到她在小玫瑰工作,又在发传单,所以有点好奇。”

叶青芜依旧不解,“啊?”

施辞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读书时是,她教书时还是。

她是亲和的,同时也是无法靠近的。因为太优秀了,别人会先心生距离感。除非她主动接近,否则一般人是没有自信的。

施辞和唐啁非亲非故,居然因为一点好奇,来找她打听。叶青芜也是好奇了,“你是打听来做什么?”

施辞顿了顿,垂下眼帘,“认识了这个小朋友,现在知道她的情况,如果能帮忙,也想帮一点。”

“是,我当时也想私人帮助她一下的,被她拒绝了。”叶青芜叹息。

“你说她在发传单,其实也不至于,哎,我们l大的学生,其实是很好找家教的。但这孩子,之前有过一件事情。”

是的,施辞也在疑惑这个,特别是英语专业。辅导机构或者学校寒暑假需要的是有经验的教师,在读学生不太容易找得到这样的工作,但家教还是很好找的。l城没有其他学校能与l大竞争。

“什么事?”

“她长得太好了,在家教中心面试父母的时候,多数都是女主人那关过不了,顾虑一些有的没的,要不就担心丈夫要不就担心青春期的儿子,所以她能接的都是一些作业辅导的小学生……”叶青芜摇摇头,“但还是出事了,我记得去年暑假,她有一份辅导高中的,是个女孩子,父母都做生意很少在家,本都挺顺利的,有一天那个父亲突然回来了,见到了唐啁……”

施辞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会是……

“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然后有一天唐啁到他家的时候,他女儿不在……”

叶青芜一看施辞的脸色不对,急忙说:“没发生什么事,幸好唐啁警醒,没进家门,但也被摸了好几下……”

施辞暗咬了下牙,“没报警?”

“她报了,我去了才知道这么多细节,现场争来争去,好不容易才把那个男的拘留了几天。”

“遇到这事,所以唐啁不怎么找家教了,有也是找小学生的作业辅导,也让妈妈在一旁的。”

叶青芜说:“唐啁还拜托我,希望我去家教中心说明情况,举她的例子,让他们以后不接这个家长的单,免得其他学生受到伤害。”

“我当然要替她考虑,不能明说出她的名字。”

“我也和其他学院的辅导员通了气,给学生们提了醒,起码这家人在我们l大是进了黑名单的。”

叶青芜最后感慨道:“这孩子真是太善良,太坚强,也太招人疼了。”

叶青芜边说边喝,一杯卡布奇诺见了底,而施辞那杯还是满满的。

窗外有脆泠泠的笑声传来,,咖啡馆有个小小的庭院,繁花鲜灿,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在玩秋千架。

在这附近出现的,多数都是l大的学生。

施辞想,不知道那只鸟儿是不是又在穿着厚熊套发传单呢……

唐啁这时正在宿舍里收拾,准备等会出去。

张梓楠板着脸,“你还要去发传单啊?”

“今天不用啦,下午在超市里面,就站在那里推销就可以了。”唐啁笑。

张梓楠:“你明天还得去小玫瑰,下午就不去了吧?你总得休息呀!”

唐啁对她道:“没事,我六点多就可以回来了。”

张梓楠皱眉沉思,终于说:“你还差多少钱啊?要不然我和方修齐两个人凑一凑,”她关心地看着唐啁:“你放心,老方他不知道你什么事情,他的钱都在我这里,我跟他说一下我要投资什么的就可以了。”

唐啁走到她面前,柔声道:“谢谢你。”

张梓楠:“我们是朋友,你有事你就直说啊!”她带点不满道。

这家宿舍基本就是她们两人,日常生活里唐啁照顾她很多,她也知道唐啁很看重她,她也一样。本来张梓楠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上学期末的时候唐啁一直接到电话,那里面的大妈要不是就是哭,要不就是骂,非常大声,她才知道是唐啁的舅妈打电话来向她要钱,也知道了唐啁欠舅舅家四万块的事情。

“我知道了。”唐啁比张梓楠矮小半个头,她抬着眼望张梓楠,突然抬手摸摸她的头,浅浅笑一笑,“有需要我会开口的。”

唐啁很少感情外露的,现在又对她笑又摸她的头,张梓楠还真愣了好几秒,她回过神对走到门口的唐啁道:“你说的哦!”

唐啁戴了条印着品牌名字的围裙,站在超市的过道里招揽顾客。

这只是周末的兼职,昨天发传单有200元,今天半天有50元,如果推销成绩好的话,可能会多一点。

唐啁知道自己的饭量比较大,省钱的方式就是多要白米饭,多喝汤(食堂的汤不要钱)或者请打菜的阿姨多给点汁水浇在饭上当菜吃。

这样的话250元也够她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到目前她给舅舅转了大约一万五,暑假结束她在“小玫瑰”两个月的工资应该有差不多一万,这还要多亏了施辞点的那瓶酒的提成。

所以离四万块还差一万五。

下学期的奖学金还有助学金还需要一段时间。

唐啁叹口气,到处都需要钱,新学期她的学费又得贷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幸亏她的专四证书和三笔都拿到证书了,可以省下这点报名费了。

如果能把欠舅舅家的钱还上,至少心里压力能少一些,那么她可以专心读书了。

唐啁边想着这些,边向来往的人推销牛奶。

可能由于她外貌讨喜,推销的成果还不错。

唐啁想起昨天,她又遇到施辞,施教授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认出来,应该不太可能,可她又买了那么多箱牛奶,让她想到了上次在小玫瑰她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点了一瓶巨贵的酒。

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觉得施辞真的在照顾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每次都能遇到施辞。

唐啁是独生子女,小时候听父母说在她之前,妈妈有怀过一个孩子,只不过还没满三个月就自然流产了,她可能本来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

唐啁本来没有什么感觉,但那段陪母亲求医的日子,她辗转在学校和医院,辗转在l城和邶城,累还是其次,最怕的是每次医生叫她去的时候,需要她下决定的时候,需要她签家属通知书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等在手术室外时候。

那时她也想要是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能够陪着她该有多好。

那是很久远的,一闪而过的愿望,并没有什么实际形象。

这天唐啁时不时想到施辞。

就连晚上临睡前练听力,她也头一次走神了。

19、Chapter 19

施辞从咖啡馆回去的那晚, 她难得地失眠了。

半夜她靠在床头, 惊讶于自己的失眠。

施教授非常擅长处理数据,分析数据。同样地, 她向来也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

这个世界,谁的生活都不易。不过那是茫茫人海, 是她不认识的没有具体形象的认知,但是放在这么一位年轻的可爱的女孩子, 而且是她认识的很关心的女孩子,施辞心里非常不好受。

施辞想到唐啁那张比一般人要白皙没有血色的脸,她瘦小的身躯, 以及说话极简, 思虑重的模样。

记忆的匣子打开,以往那些画面全部跳了出来, 争先恐后地涌到她的面前来。

她穿着制服工作, 她那因穿高跟鞋过度而伤痕累累的脚,她累得在副驾驶睡着。

更早时候,清明节那天她静静地看窗外发呆的侧脸。

……

清明时搭不到车, 也是一个人走在雨里,背包在身后压着她, 她身体微微躬屈慢慢往前走。

还有她饿得吃面包噎到, 将近40度的天气穿着厚厚的熊玩偶衣服在发传单。

羸弱纤细的身躯里, 竟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同样的年纪,她的宿友正享受着恋爱的美好,自己的弟弟在家避暑当一天吃吃睡睡玩玩的咸鱼。

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才养成的这种早熟的强大。

要是父母还健在, 怎么舍得她吃苦。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唐啁说没时间谈恋爱。

挣扎生计,努力学业,就够她忙的了。

但……

她还对自己说她不是好的恋爱对象。

施辞想到唐啁眉眼间始终挥不去的那点忧郁之色,就连笑容都总是浅浅淡淡的。

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施辞做事向来果断,只是这个晚上闪过了无数的方案,又一一被她否决。

叶青芜不清楚施辞和唐啁的关系,但她信任施辞的为人,才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与施辞说了。

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交代她,“唐啁的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

没等她说完,施辞就说:“我明白,只我一人知道。”

“嗯。”叶青芜叹口气,“大学校园也是一个小社会,前些年的时候,学校还会公布特困生名单,公布了之后那些学生一举一动就都在大众眼里,年轻人自尊心多重啊,后来有位学生想不开还闹了自杀……所以现在就不公布,也不张贴出来了……”

施辞再想到叶青芜的话,不自觉地又叹了一口气。

暂时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她翻身熄灯,闭眼再入睡。

隔天她醒得晚了一点,在家锻炼吃完早餐后,准备出门。

出来关上门的时候,门上挂着有一束花,裹在素面咖啡色的牛皮纸里。洁白的白玫瑰和百合,未全开的浅绿花苞,紫粉色的绣球,非常清新淡雅的配色,花瓣上还有露珠,是很新鲜的花。

施辞有点惊讶。她经常收到示爱表白的花,情书情诗都有。但这一束花,没卡片,也没只言片语,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发现。

唐啁在“小玫瑰”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中午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这时她才有空打开微信。

“师姐够意思吧?这么早给你开门。钱就不用啦,你如果有时间过来帮师姐看看店就好。 ”后面跟着一连串笑脸。

接着是张梓楠的:“师姐你打的好算盘啊!让我们家唐啁去花店,去买花的男生肯定多!”

师姐:“哈哈,我打的就是个主意。没事帮我送送花什么的,唐啁你喜欢什么就在店里拿就好了。”

张梓楠:“师姐,你该不会就拿花抵工资了吧!你这个资本家!!!”

唐啁看得嘴角微微弯起。

同学院的一位研一的师姐,去年在学校附近和几位朋友创业开了一家小花店,是张梓楠介绍师姐给她认识的。

她受施辞的照顾很多,也不知道怎么表现自己的谢意,昨晚在学习时频频走神,连张梓楠都发现了。

唐啁是第一次主动跟张梓楠聊心事。

张梓楠听得连连咋舌:“哇塞!施教授太暖了吧!”

“哇塞!施教授太壕了!”

还得出了一个结论:“我觉得她是在帮她弟弟追你!”

唐啁顿了一下,回想施辞说过的话,摇头道:“不是的,她说她也是萳大的,也可以算是我的师姐。”

唐啁回忆昨晚,再次想起施辞那句“可以叫我施(师)姐姐,”以及她略歪歪头对着自己笑的样子。

张梓楠根本不信:“要这么说,她也是我师姐,也不见她这么照顾我!”

“她肯定是为了施海!”张梓楠语气肯定道。

唐啁本来想说不是,后来又不太好确定了。

她把这个想法暂时团成一团塞在心里的一处角落,“我想表示一下谢意,又没什么好法子。”

她其实想送礼物的,可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

张梓楠也苦恼,“啊!确实是!总不能你又去跟施海约会一次吧?”

唐啁:“……”

“那跟施教授本人约会一次?”张梓楠脑洞大开。

唐啁:“……你在说什么呀!”

张梓楠嘿嘿笑。

唐啁见她也没主意,只能自己想,后来真有了一个想法。

其实也挺简单的。

“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学院那个开花店的师姐?”

“认识啊,送花?也行的!”

“微信是什么?”唐啁立刻扫码关注。

“啊?你现在联系啊?不是,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哪有时间?”

“我起早点过去。”

“那也得师姐开门才行啊……”

张梓楠不明白唐啁为什么这么赶,而是唐啁就是觉得她想要马上做这件事,想要施辞明天就能收到这束花,如果这花能够让她短暂地凝目欣赏,博她一笑,这就够了。

这个愿望在心里潜滋暗长,一发不可扼制。

她很久没有迫切地这么主动去做一件事了。

早上很顺利,当她把花束挂在施辞门口时,她呼出一口气,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她并没有留言,也并没有发信息给施辞。

希望她收到时能笑一下,就够了。

唐啁是这么想的。

应该早上开门就能拿到。

她吃饭,没有发觉自己唇边正展开一点笑。

匆匆结束午餐,她又要前厅去招待客人。

“小玫瑰”是米其林两星的餐厅,上下两层楼,但是座位不多。因为是西餐厅,环境又好,客人就餐的时间比较长。

唐啁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节奏,就如她适应了脚下的高跟鞋。

可她没想到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又见到了施辞。

那时唐啁在招呼另外一张桌,刚下单,领班经理就过来了,“有客人指明要你服务,是上次点酒的女士,你认识的。”

不是上次的位置,仍旧在二楼。

施辞头发剪短了些,补了颜色。是一种很好看的茶褐色,穿了条一字肩的黑色长裙,侧着脸跟对面的女士正说着话。

听到声音,转头对她微笑,向她招了下手。

那个微笑就像盛夏里,湛蓝天空里的一朵白云。

轻飘飘的,暖暖的,飘到了唐啁的心。

“吃什么?”施辞眼光从唐啁身上滑到了miu姐。

miu姐摆手,“你请我吃饭,你替我点。”

她重点都在唐啁身上,双眼发亮,“这小孩真漂亮,你学生?”

桌上的菜单摊开着,施辞又是一笑,“不是我学生,是我的一位小朋友。”

小朋友。

这三个字却像晴天劈过的一道闪电,在唐啁耳后炸起几颗鸡皮疙瘩。

唐啁定定神,不敢再想到别的地方,目光落下来,看到了施辞两条线条优美的手臂,右手手腕戴了一块表还有一条金链子。左手手腕是空的。

好像她是左撇子?

唐啁隐隐有这个印象。

施辞点完了菜,这次连看都不看酒单,直接跟唐啁说:“酒还要上次那个。”

唐啁纤长浓密的睫毛闪跳了下。

旁边的miu姐这时开口,“你居然点酒?你又不喝。”

唐啁的嘴唇紧抿了抿。

“请你吃饭,当然要点酒,放心,你喝醉我送你回去。”施辞微笑着说,侧脸看唐啁,“就要这些吧。”

唐啁拿过菜单和酒单,迟疑不定地看着她。

施辞的眼睛非常美,瞳白清澈到几乎泛蓝,瞳仁乌黑如宝石,顾盼生姿,而且当她柔和望着你的时候,像有光照在身上。

她微微弯起眼睛,像是明白了唐啁心里的纠结,用笑意安抚她。

唐啁粉嫩的下唇瓣露出一点点牙痕,她终于点点头,收了菜单和酒单转身。

施辞双眸望着她的背影,往下,看了看她笔直细长的小腿,沿着干净秀丽的线条往下,是小巧的脚踝,鞋后跟里面好像没再贴创可贴了。

施辞这才收回了目光。

miu姐盯着她看半天了,带着笑意的眼里都是探究之色,“哟,回神啦?”

施辞无可不无可地哂一哂。

miu姐:“这完全就是你的菜啊!你带我来这里吃饭就是来看她的吧?”

施辞极短地顿了下,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还只是个学生。”

“看上去是挺小的。”miu姐笑眯眯,“女大学生……啧啧啧,小嫩苞!”

往常miu姐也会这么说笑,她向来言辞大胆,施辞有点不能接受她这么说唐啁,皱一皱眉。

“怎么认识的?如果你不追的话,我倒是……”miu姐拉长了声音。

施辞看着她,“施海喜欢她。”

miu姐:“……哦。”

顿感无趣。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入v了,有点紧张。

晚上九点还有两章。

20、Chapter 20

miu姐对施辞这个直男弟弟兴致缺缺, 暂时就不抓着话题了, 只是眼睛里探究的笑意不减。

酒上桌时,miu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路易十三, 真破费呀,亲爱的。”miu姐把亲爱的三个字叫得甜腻腻的, 眼光却瞄着给她倒酒的唐啁。

“你这段时间跟我吃饭的次数也太多了吧?可怜见的,都没有女人约你哦。”miu姐笑她, “还是你在暗恋我呀?”

施辞表情一滞。

倒酒的唐啁也愣了愣,很快恢复原状,退了下去。

miu姐眼尾扫一眼站得不远的唐啁, 笑开来与施辞对视, “你不要紧张呀!”

“我没有紧张。”施辞有点无奈地接受她的调侃。

“所以你到这里来是为了照顾你这未来的弟妹?”miu姐喝一口酒,两排人工接的长睫毛一眨一眨间妩媚极了。

“只是施海喜欢她而已。”

“只是?”miu姐喝着酒, 慢悠悠地分析情况, “这么说这女孩不喜欢他,而你刚才说这不是你的学生,是你的一位小朋友, emmmmm……你们这是三角关系?”

miu姐几近“义愤填膺”地,“贵圈真乱!”

施辞:“……”

唐啁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但她有种感觉她们在讨论自己。

她垂眸瞅着自己的鞋。

心里有点乱。

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了施辞一直在照顾她。

上次来吃饭是, 这次是, 很有可能在超市那里也是。

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怎么回报这份照顾。

施教授是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

她的视线在半空与施辞投过来的目光触碰。

唐啁失神地怔了一怔。

总觉得今天她的眼神里比以往多了一点什么。

她说不上来。

待施辞她们买完单,离开了“小玫瑰”后,唐啁在同事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中退到后厨,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掏出手机找到施辞的微信页面。

唐啁15岁后父亲去世后的那一年,她天天哭,夜夜哭,想到就哭,当着母亲的面哭,背着母亲哭。

很痛苦,很委屈,舍不得,很怨。

到了17岁,母亲患病,她那时也没时间哭,一天天都在担忧与心疼。

十五岁之前她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家境不算富有,她却拥有很多的爱。

十八岁后母亲去世后,她就一无所有。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心都是木然的,对外界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低着头,也不去管其他,被生活赶着走,也无暇想其他。

在这个华丽势利的城市,在这个宽阔热闹的校园里,

她贫穷且孤独,她只有自己。

不是没有轻便的捷径。

她之前家教的家庭,那个油腻无礼的中年人就对唐啁说,可以每个月给她五位数的生活费,只要她每周陪他一次。

她不可能选择。

张梓楠几次提出要帮她,唐啁不愿意她们的友情变质,这也许是她多虑了,但她也害怕真的会一个朋友都没有。

“仅仅活着是不够的,人类还需要阳光,自由,以及一朵花的陪伴。”

小时候她读安徒生,记得有这么一句话。

这几年她也只是活着而已。

唐啁的食指和拇指悬空在手机屏幕,捏一下,又捏一下。

她轻轻吐了口气,退出了微信页面。

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就微微震动了下。

她拿出来,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发亮。

是施辞:“小唐,晚上什么时候下班?”

唐啁不明所以,还是照实回道:“可能八点,也可能八点半。”她再补充,“等看客人什么时候用餐完。”

那边瞬间显示“对方在输入……”

唐啁的心跳骤然加快了速度。

“好的。”施辞回。

唐啁等了等,还是只有这两个字,她的心平缓下来,正想着要不要回一句,“什么事?”

那边又开始输入。

唐啁的心再次提起来。

“那晚上我来接你,请你等一等。”

“有事情跟你说。晚上见。”

唐啁咬紧了柔嫩的唇瓣。

她回去看施辞给她的称呼。

小唐。

施辞之前叫她唐啁同学。

后来的几次见面没有什么明显的称呼。

上一次让自己叫她施姐姐。

所以她叫自己“小唐”?

小唐,也只是比唐啁同学熟稔一点而已,而自己不能太自来熟叫她姐姐的。

她接的最后一桌客人是七点四十,到了八点半还没有买单。唐啁暗暗着急,也没法抽空发短信,只能干等着。

好不容易八点五十买单,她终于可以下班。唐啁与领班经理交完差,到换衣室换好衣服,打卡,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边跑边打开微信。

施辞已经发了信息来。

“小唐,我在餐厅的对面。”

“不着急,我在这边等,你一出来就可以见到我。”

唐啁提着心,快速跑了出来。

萳城是一座既现代又古典的城市。市中心摩登繁华,华厦起伏,灯红酒绿。

“小玫瑰”的地方是在城内还保留在古时建筑的地区。城建局建设的时候在这区加的路灯也是欧式高杆庭院灯。

唐啁见到施辞时,她就在路灯下。靠着一辆她见过的,她曾经刮到的车,在浓郁的夜色,暖黄的光晕下,呈现出一种很特别很好看的蓝色。

施辞身上已经不是下午的黑色裙子,散着长发,她穿了黑色的平口紧身背心,高腰九分牛仔裤,平底穆勒鞋。

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

施辞还没发现唐啁。

她靠在车子旁,似乎在沉思什么。夜风撩飞她的发丝。

唐啁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而就在此时,施辞若有所觉地抬眼望过来,见到她时面容柔化,抬手拢了下飞散的长发,对她轻轻一笑。

她就站在暖橘色的光晕中,踩着轻柔的夜风,眼角眉梢都有笑意,眼里光芒点点。

那光就像蜜糖。

那蜜糖一样的光,泛着能穿透一切阴霾的暖意。

蜜糖样的阳光。

花一样的人。

很久以后,她们在一起后,施辞笑着问唐啁是什么时候喜欢她时,唐啁总咬紧嘴巴不说,最后被施辞用了特殊方式,在她意乱情迷不能自己时,才脸红心跳地坦白说应该是这个瞬间。

只是现下这个瞬间的唐啁还不知道。

她愣神了好几秒才走了过去,有些愧疚道:“不好意思,施,施教授,让你久等了。”

“我刚到没多久,上车吧,我送你回校。”施辞回身替她打开车门。

唐啁不疑有他,顺从地坐进副驾驶。

施辞也不拖延,开车就走。

“每天都要这个点才下班吗?”

“……有时候早一点,有时候晚一点。”

“宿舍门禁是十一点吗?”

“寒暑假是十点半。”

施辞听完看了一下表。

从唐啁的角度看过去,那表带是红棕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皮。

玫瑰金的表面,表内三颗钻。没看清那名牌名字。

她也不认识牌子,不过很好看,秀气中又有点华丽,很适合施辞白皙修长的手腕,也衬她的气质。

感觉她的生活离自己很远。

会有什么事跟自己说呢?

“小唐。”施辞的嗓音不高不低,不尖不粗,语气总是含着笑,再普通的词经过她的口说出来总能激荡起涟漪般的回响。

“本来想和你去喝一杯奶茶或者果汁,有个安静的地方可以聊聊天,但可能时间不够,我们先回学校,在校园里找一处地方再聊,可以吗?”

唐啁根本都没去想可以回绝的理由,很自然地点了下头,下一秒她又愣了愣,耳边听到施辞轻轻笑,夸她,“听话的好孩子!”

唐啁:“……”

她发现之前说不出来的不对在哪里了。

刚开始,她把施辞当师长,尊敬客气,她总是没有架子一样来调侃她,还说要叫她姐姐。

现在她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风格,施辞又来一副温和好说话的师长的模样。

施教授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唐啁本来就社恐,不爱与人打交道,更少于比她年长的人社交。

根本摸不清施教授的套路,只能靠本能来地应对。

不过……

唐啁也本能地相信她。

萳大校园非常大,景色优美且独特。校园内还保留着一些民国时期的建筑,青砖黑瓦,一角角屋檐掩在林荫之间。

那是校园情侣常去的地方。

施教授当然不能选,她把车开到离唐啁宿舍楼不远的一个小花园。

路灯通亮,金橘色涂满了园中小亭。盛夏夜晚特有的小飞蛾绕着灯泡飞来飞去。

空气中隐隐有清新的熟透的芒果香。

施辞温和地对她说:“小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给施海补习?”

似乎是知道唐啁不解,她进一步解释,“施海的英语四级还没过,这小子,小学跟他英语老师处不来,导致这么多年都讨厌英语。他新学期就大三了,所以我想请你做他的家教,帮他补习。价格按照成人家教给,可以吗?”

唐啁眉眼轻轻一动,随即又锁了眉。她沉默着。

施辞也沉默了两秒。

萳大校园有许多湖,这样的夜里,也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蛙声。

施辞再开口时声音更柔了几分,“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知道施海对你有好感,而现在他好不容易注意力不放在你身上,你觉得如果你再接近他,难免会让他多想。”

“这样吧,你们上课的时候我也会在场,我会管住他的,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施辞语气轻松含笑,“我也可以当你学生。”

唐啁一直沉着内心涌动的思绪听着,听到这里实在扛不住了,她浑身不自在地绷紧着,脸皮烧烧的,讷讷道:“……怎么可以……”

“您别开我玩笑了。”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施辞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扎了一天的头发了,放下来有点乱乱蓬蓬的,衬得肌肤薄得透明,脸也更加小,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捧住。

她的目光只逗留了几秒,就放远了,声音却更近了,

“那我不开玩笑了,你认真考虑一下。”

唐啁心情很复杂,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施辞在帮她的话,那她就太蠢了。

她终于开口问,“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唐啁觉得困惑,不安,感动,心乱。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澎湃起来,她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施辞。

有目的的好,她不能接受。

没有目的的好,她不敢接受。

年轻女孩的眼睛真亮,在漆黑的夜色中,眼眸如水,又如星。

施辞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笑了下,迎着她的注视,“我知道那天在发传单的人是你。”

她这话一出,就见到唐啁身体立刻绷直,双眼瞪圆,神情不自在起来,低下去的睫毛还一颤一颤的。

施辞顿了顿,再开口时,她没用中文,改用了英文,“我在想你肯定是遇到了困难,我是大人,生活也算宽裕,我可以帮一下你。小唐,没关系的,人在世上都会遇到困难,如果通过我,你可以不那么辛苦,我很乐意这样做。”

很多用母语不能说的话,用外语能说出来。同理,很多话可能用外语说出来更让人容易接受。

唐啁心突然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刺了一下,一点都不疼,又很有存在感。

施辞连这点都想到了。

唐啁当然懂英语,施辞也懂。她知道他懂,知道这样能更照顾她的心理,两个中国人用英语交流也是施辞向她说明,唐啁的事她不会对外讲。

她何德何能呢?

能让施教授为她考虑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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