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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开系着的绳索，撑着船筏，拨开水纹，慢悠悠地荡了出去。

他站在船舷上，含笑道：“原大人一向附庸风雅，文采斐然，不知本王有没有幸，得一首原大人的赋诗？”

原怜鹤抬眸，觉得他只是披着温润君子的皮囊，怕是没安好心：“有景、有物，可惜我无情，无法赋诗一首了。”

沈从殷却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慵懒地拨弄着船筏，微微仰脸，阖眸迎着满池的清风荷香。他本就形容精致，如今披星戴月，越发显得清隽出尘，洗尽邪肆。

原怜鹤怔怔地想着，沈从殷这张皮囊确实生得极好，世间只怕再无人能出其右，若不是因为他那浪荡不羁的名声，还有喜怒不定的性子，怕是能牢牢霸占“京中第一人”的名号。

月色下的沈从殷，不像是专权肆意的摄政王，更像是一位不染尘世的翩翩公子。

她忽地记起从前听说的那些事，沈从殷是皎月夫人幼子。若是皎月夫人当年的长子未曾夭折，依仗衡阳王对皎月夫人的宠爱，怕是会重立太子，哪里还会有烈帝的位置？

而沈从殷，便能顺理成章地看着同父同母的兄长继位，也不必再钩心斗角，只需安安心心地做个闲散王爷，自在人间。

她想得出神，连沈从殷凑近来，也未曾察觉。

温热的吐息绵延在她耳畔：“原大人可是沉浸于本王的美色之中，不能自拔了？”

“沈从殷，你莫不是疯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自恋的男人，这天底下，恐怕真就沈从殷才能这般厚颜了！

软软的触感掠过她的耳尖，沈从殷扔开船桨，懒洋洋地坐于她对面：“不是沉浸于本王的美色也罢，许是迷醉于这月色里？”他低低一笑：“也是，本王的兄长，也是迷醉在这月色里，所以才早早夭折了。”

原怜鹤记起他兄长之事，默然半晌，低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王爷节哀。”

沈从殷淡淡地望她一眼：“节哀？哀的不该是本王。”他眸中凉意森森，随意拨弄着池中的莲蓬，搅乱一池春水。

“王爷。”原怜鹤出言阻止，“王爷再继续下去，便真的是折兰摧玉了。”

“烈帝与本王的兄长一同游湖，兄长福薄，而先帝倒是幸得上苍庇佑，苟活于世。”他唇珠微翘，一笑便是风流无极，“本王的母妃，皎月夫人却是心胸宽广，非但没有介怀烈帝，还偷偷遣人多加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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