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迷雾 (2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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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邵大人来找,故而便出去了。”

穆妧默默打量着她:“也就是说,阿宁还不知道这事?”

佟迎低着头,泣不成声,却也是默认了。

穆妧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欲走,佟迎急忙在后面喊:“皇后娘娘!”

见穆妧驻足,她抽噎道:“那,那奴婢怎么办?”

穆妧转身,冲她勾了勾唇:“我来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是谁把下人都遣走的?”

“是,是……”佟迎顿时有些心虚,方才陛下过来时说要喝酒,她去拿酒时顺便把侍奉的人都给遣退了。

穆妧垂眸俯视着她:“你这些年心里一直惦记着陛下,你家主子知道吗?亏得她对陛下无心,否则看你今日这般投怀送抱,你说她作何感想?”

佟迎大惊失色,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心上升起一丝懊悔。

这些年她从来不敢表露半分自己的心思,可今晚怎么就糊涂了呢……

“娘娘说得对,是奴婢对不起我家主子,更对不起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再无颜面苟活于世。”她说着,从地上捡起一片不知何时落在地上打碎的瓷盏,毫不留情地便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穆妧微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如今这般,便是对得起你家主子,对得起我吗?”

“皇后娘娘……”她早已泣不成声,抬眸看着眼前素来温婉,今晚却格外凌厉的穆妧。

穆妧强势夺去她手里的碎片,淡淡问道:“陛下说这事怎么处置?”

问及这事,佟迎就越发伤心了:“陛下说此事不能让公主知道,要,要奴婢永远烂在肚子里。”

“那你就记住陛下对你的吩咐,做好自己的本分,莫伤了你家主子的心。佟迎,你承了圣宠,本宫该给你位分的,但这是你为婢不忠应得的惩罚,自己做下的孽,苦果也是你该承受的。”

她说着,转身便走,及至门口要多说一句,语气凌厉:“若不想你主子对你失望,就赶紧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

出来后,弗兰跟随在侧,忍不住便问:“娘娘,这里面是怎么了?”

穆妧看看她,并不说话。

弗兰也不好多加过问,只犹豫着道:“陛下方才往重华宫的方向去了,娘娘还去找陛下吗?”

穆妧深深叹了口气:“不必了。”

或许,以后都不必了。

没走多远,远远地瞧见漪宁在狄青的跟随下往这边走来,她步子轻快,心情明显是愉悦的。

想到里面的佟迎必然还没收拾妥当,穆妧便笑着迎了上去:“这么晚了,阿宁怎么在这儿?”

漪宁正沉浸在方才见到邵恪之的喜悦与温情之中,听到穆妧的声音骤然抬头,莫名有些心虚,笑容也略显尴尬:“我,我四处走走。”

“娘娘怎么也没睡?”

穆妧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更深露重的,外面蚊虫又多,娘娘还是要早些休息才是。”

见漪宁说着似要走,穆妧又唤了一句:“阿宁,陪我走走吧。”

漪宁觉得她今晚有些奇怪,犹豫着还是点头应了。

两人并肩在花园子里走着,其余跟随的下人自觉拉开一段距离。

今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缀,园子里飘着馥郁花香,宁静而祥和。

率先开口的是穆妧:“咱们姐妹俩许久没这么一起说说话了吧,前段日子我心里有结,疏远了你,你莫放在心上才好。”

漪宁微怔,忙道:“皇后娘娘说哪里话,你我永远都是姐妹的。”

穆妧无奈笑笑:“还说什么姐妹呢,近日里你总唤我皇后娘娘,我听着都觉得不甚亲近了。”

漪宁被说的有些心虚,略微晗了首:“怕你心里对我……不觉话语间便敬重了几分。”

穆妧主动拉着她的手:“我不是有心对你疏远的,阿宁,我知道陛下的事不怪你的,你都快要出嫁了,以后必然会很幸福的。”

“那你呢,就打算一直和陛下这么僵着?”

穆妧神色淡了淡,看见前面的亭子,便拉着漪宁过去坐下,低低叹了口气:“我看淡了,只想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不悲不喜,不嗔不怒,守着我的阿杨和阿栩便好。”

“其实,”漪宁咬了咬唇,“陛下对你还是有情义的,还记得当初你嫁给他做太子妃时怎么说的吗?那时你说纵然默默看着他,守着这份幸福也就知足了。可如今为何就……”

穆妧看向她:“人心都是会变得,如今我不想活的那么累了。至于还说情分,他若真心在意我,今晚就不会去……”话说到一半儿,穆妧忙止住,噤了声。

漪宁却极为不解:“今晚怎么了?对了,我听闻陛下来了,他没去找你吗?”

穆妧又想到方才在明月轩看到的那一幕,心间一痛,面上不动声色:“也没什么,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今晚究竟做什么去了?我方才瞧你走路轻快,眉飞色舞的,是去见邵丞相了吧?”

说到这事,漪宁面色不由红了,却也没瞒着,轻轻点头。

姊妹两个在月色下又说了一会儿话,只觉得这几日的那份疏远渐渐消散,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她和邵稀给漪宁做伴读的日子。

等回到明月轩时,佟迎正在整理床铺,瞧见她笑迎上来:“公主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都深夜了呢。”

她说着,一边为她打着扇子,一边扶她去软榻上坐下,奉上了冰镇雪梨羹:“公主喝些消消暑,待会儿也好睡觉。”

漪宁笑看她一眼,伸手接过:“你倒是有心了,今儿晚上没什么事吧?”

佟迎目光躲闪着,语气平常:“没什么事,都好着呢。”

“那便好。”漪宁应着喝完了羹汤,由佟迎侍奉着入寝。

上了榻,佟迎帮她打着扇子,打算等她入睡自己再离开。

漪宁道:“这事差旁人去做便好了,怎么自己来了?”

佟迎笑道:“奴婢愿意伺候公主。”

漪宁不觉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你七岁跟了我,仔细算算都已经十四年了,等我成了婚,也该给你找个好婆家才是。”

佟迎打着扇子的动作一滞,面露惶恐之色:“奴婢不嫁,要永远侍奉公主。”

漪宁嗔她一眼:“这便是傻话了,其实原本三年前我就打算等与邵哥哥成婚以后就张罗你的事,没成想后来遇上岑伯父驾崩。”

说到这儿,似乎情绪骤然涌上,她神色黯了黯,很快又恢复如常:“如今我都十九岁了,你还长我两岁呢,不能耽搁太久。”

佟迎见漪宁不似玩笑,忙跪了下去:“公主,奴婢真的不嫁,情愿一辈子都侍奉您。”

漪宁微惊,忙坐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今儿晚上也就随便说说,又没立刻要嫁你出去的意思,怎么就拧上了呢?好了,快起来。”

佟迎眼眶红红的,由漪宁拉着起身。

——

捻指间一个多月过去,漪宁和邵恪之的婚期也至了。

大婚前夜,太后传漪宁去长乐宫拉着嘱咐了好多话,言语间皆是不舍,眼眶也是红红的。

漪宁知道,岑伯母是真心拿她当女儿待得,一时间心上也是分外依恋,乖巧倚在她怀里说了许多贴心的话,还说日后依旧会时常进宫陪陪她,如此两人方才止了哭声,渐渐说笑起来。

到底是嫁给自己心里喜欢的,漪宁开心,太后也为她感到欣慰,又赐了她一对儿赤金鸾鸟嵌珠钗,说是当初嫁给岑伯父时的陪嫁。漪宁受宠若惊,本不愿受的,可又见太后态度坚决,只得乖乖接下。

等回到落樱阁时,狄青一身侍卫服在院子里站着,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漪宁觉得奇怪,便上去一问究竟:“这是怎么了?”

狄青惊诧之余忙行了礼,这才道:“公主,属下……”

看他欲言又止的,漪宁无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到底是什么事?”

狄青道:“明日便是公主的大婚了,邵大人是个好的,公主以后必然会很幸福的。或许公主以后再也不需要属下了,属下想明日看着公主嫁人之后,请辞归乡。”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漪宁看着他呆愣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问,只道:“想好了吗?”

狄青颔首:“属下想了许久了。”

漪宁点头:“你本是皇祖母身边的,后来跟了我,也没少吃苦受累的,归乡也好,娶一房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谢公主。”狄青应着,犹豫半晌,小心翼翼递了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小匣子上去,“属下身上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公主的,这个护身符是幼年我娘请高僧开过光的,希望日后公主戴着能保一生平安。”

漪宁接过来,打开来看,那护身符是暖玉做的,虽然质地一般,但胜在雕刻精致,黑色的绳子上还串了白色小珍珠,简单古朴,却又不失一份雅致。

当着狄青的面儿,漪宁亲自把那块玉戴在颈上,浅笑抬头:“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会一直戴着的。”

送出去时狄青原还有些忐忑,如今看到她真心的笑,心野顿时安了下来。他对着漪宁拱了拱身子,退了下去。

望着他的背影,漪宁突然有些心事重重的。

这些年狄青话不多,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但其实不然。他总是默默在她身后守护着,让她无论身在何处都觉得格外心安。

他是个好人,不该这么默默守着自己一辈子的,逍遥归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157章、大婚 ...

狄青走后, 漪宁回到自己的寝殿,却没瞧见佟迎的身影,她不免觉得奇怪。

今日她去长乐宫陪伴太后时她便不在, 如今天都黑了, 却仍没个踪影, 这不像是她平日里的作风。

见宫女兰芝奉了安神的羹汤来,她在软榻上坐下,伸手接过,随意问:“佟迎去哪儿了?”

兰芝回道:“佟迎姐姐出去了,具体的奴婢也不知, 只说是有要紧事。”

要紧事?漪宁眉心拧了拧, 思索半天也不知道佟迎会有什么样的要紧事, 居然也没跟她说上一声。

兰芝低声道:“明日是长公主大婚, 要早些歇着才是,若公主乏了奴婢先服侍您就寝吧。”

漪宁琢磨着,正要点头,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佟迎姐姐, 你怎么受伤了?”

受伤了?漪宁闻声径自起身出去, 便见佟迎跌跌撞撞地由两个宫人搀扶着从外面进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并未打伞, 衣衫被雨水打湿, 脸上也挂着水珠子。而最令漪宁触目惊心的,是她额头上有些狰狞的伤口,还有血滴子潺潺着留下来。

“这是怎么了?”漪宁压下心底的惊骇, 语气倒还算平静,又吩咐几个宫女过来将佟迎扶进去。

还不等漪宁发问,佟迎自己先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漪宁隐约感觉到她必然是出了大事,索性将其余人皆遣退了,独留下她们主仆二人。

“先别跪着了,起来我帮你上药。”漪宁柔声说着要拉她起来,佟迎却躲开了,俯身对她叩拜,连连磕头。

“究竟是怎么了?”漪宁也沉不住气了,语气严厉几分。

佟迎抽噎着,不敢抬头,只小声回道:“公主开恩,奴婢,奴婢……怀了身孕……”

漪宁登时跌坐在软榻上,脑子好似瞬间炸开了一般,嗡嗡地响着,整个身子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奴婢有了身孕,已经一月有余了……”佟迎伏在地上,哭得更伤心了。

宫女私通,这可是大罪,被发现是要被杖毙的。

漪宁实在不敢相信,前段日子还信誓旦旦跟她说不要嫁人的佟迎,居然在她出嫁前夕,告诉她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宫女怀孕,孩子会是谁的?漪宁脑海里想过无数个可能,神色都跟着复杂起来。

“孩子是谁的?”

佟迎听到这样的问话,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着,最后道:“是,是,是个侍卫。”说出这话,她心里针扎似地痛着。

方才陛下的话一字字在她耳边回荡,口口声声地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能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哪个侍卫?什么时候开始的?”漪宁不依不饶地问,言语间隐忍着怒意,随时都可能爆发。

“是,是个无名小卒,跟奴婢是老乡。”

“你怀孕的事,他知道吗?怎么说?”

佟迎咬了咬牙:“他怕死,已经自尽了。”

漪宁:“……”

漪宁端坐在软榻上,凌厉的目光凝视着她,少有的威严不容侵犯,周遭的气场令人生惧。

寝殿之内安静异常,佟迎吓得连抽泣声都止住了,只俯着身子隐隐颤抖着。

“我再问你一次,孩子到底是谁的?”她话语清冷,却格外摄人。

佟迎哆嗦着不敢抬头:“公主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奴婢自知触犯宫规,罪该万死,可是,”她顿了顿,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可是它到底是一个生命啊,求公主开恩,救救奴婢的……”

说完这话,她又一个劲儿地冲漪宁磕头。

漪宁端详着她,不为所动,只是问:“那你额头上的伤呢,怎么伤的?”

“回禀公主,那侍卫胆小自尽,奴婢一时愤懑难当,不小心磕了头。”

她回答的完美无缺,似乎事实就是这样的。

漪宁始终沉默着,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周围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漪宁幽幽道:“回去吧,早日歇着,明日随我嫁去丞相府,自不会有人再为此事为难你。”

她这么说,也就是这事不再追究了。佟迎喜极而泣,连连对她磕头认错,又不断谢着恩。

漪宁却莫名有些烦躁,没再看着她,只唤了兰芝进来给自己梳洗,随后自顾自地起身进了内殿。

——

面对即将的大婚,再加上佟迎这突然而来,令她猝不及防的消息,当晚漪宁彻底失眠了。

翌日,天没亮嬷嬷们便奉了太后之命为她梳妆,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凤冠霞帔。

宫里的规矩繁琐,单绾发、更衣便各有各的讲究,直到漪宁顶着凤冠霞帔被她们收拾妥当,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岑锦瑶嫁给霍行胤后便去了边关,近段时间那里又有些不大太平,故而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回来。岑锦玉远嫁吐蕃,如今成了王后,自然更加不便。是以,只有穆妧和邵稀陪着她。

漪宁是以先帝义女,长公主的身份出嫁,按照礼制规矩,太后带着她去拜了宗祠,等迎亲的队伍等在宫门口时,已经是午时了。

出宫的那段路,是要徒步而行的,岑璋作为兄长亲自送她出嫁,这是岑锦玉和岑锦瑶当时没有的待遇,漪宁本欲推拒,换岑琰送自己,但又顶不住岑璋的坚持,再加上她有话跟他说,也便同意了。

一路上,为了照顾她穿着冗杂,行动不便,岑璋步子走的很慢。尽管如此,漪宁还是险些撑不住,岑璋适时握住了她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出宫的路还长着呢,漪宁也不逞强,挽着他的臂弯继续往前走。

“出了宫便是别人家的丫头了,这下朕真的成你哥哥了。”耳畔传来岑璋似调侃又似沉闷的话来。

漪宁怔了怔,随后道:“兄长惜取眼前人吧,阿妧是个好女人。”

第一次,她客客气气唤他兄长。

耳畔传来岑璋的苦笑,随后二人又陷入沉默。

直到宫门口快到了,漪宁憋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陛下,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问吧。”

漪宁顿了顿:“佟迎怀孕了,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岑璋的身子似乎怔了怔,但又好像是漪宁的错觉。随即便听他道:“宫女与人私通可是大罪,若你此言当真,朕会帮你查清楚的。”

漪宁侧眸打量他,透过面前垂挂的金色珠帘的缝隙,仔仔细细顶着他的表情,生怕错过分毫。

她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淡淡道了句:“如此便多谢陛下了,佟迎是我的婢女,为了声誉考虑,陛下如若要查,就秘密进行吧。”

“嗯,好。”

此后,两人再无别话。

出了宫,邵恪之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色新郎服,头戴金冠,长身玉立,天人之姿,俊逸非凡。

看见漪宁,他亲自翻身下马,对着陛下行礼后,用喜绸牵起了她的手,扶她入了花轿。

长公主和丞相大人的婚礼,自然是盛大奢华至极,长长的队伍延绵两条大街。

源源不断地嫁妆由侍卫们抬着一箱箱入了府邸,有心之人数了数,足足五百大箱,史无前例的丰厚!

厅堂里,亲朋好友们尾随着新人一起入内,随后便是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主持婚嫁的人扯着嗓子唱了一句,漪宁和邵恪之缓缓转身面向门口的方向,叩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此音一出,坐在主位上的张氏眉眼带笑,颇为自豪。长浚伯却兀自站起身来,对着漪宁躬身施礼:“长公主殿下金尊玉贵,微臣担不得殿下一拜,该臣向公主行礼才是。”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漪宁的身上。

漪宁侧目看向邵恪之,他也神色平静地凝视着自己,还带着少许宠溺,那样子似乎在说,她怎么做他都没意见。

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长浚伯,漪宁柔声开了口:“百行孝为先,大夏以孝治天下,阿宁如今既然嫁入邵府,便是邵家人,您对夫君有养育栽培之恩,当受得阿宁一拜。”

一旁的邵恪之弯了弯唇角,小丫头长大了,夫君二字倒是叫得顺口。

张氏笑着过来拉长浚伯:“阿宁说的是呢,嫁过来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当得当不得的。”

长浚伯瞪了妻子一眼,低斥一句:“长公主闺名也是你能唤的?”

张氏被斥得面上一红,不敢多言。

“父亲请坐吧。”漪宁笑对着长浚伯行礼,语气十分恭敬,但那目光却并未分给张氏丝毫。

长浚伯又是羞惭又是感动,又看了眼儿子,见他点头,便应着重新坐下,接受儿子儿媳的叩拜,只是那眼角却湿润了。

入洞房后,二人在一群人的关注下完成了接下来的礼节,直到共饮下合卺酒,所有人才悄悄退下,关了房门。

漪宁有些紧张地坐在榻沿上,与旁边的邵恪之双臂紧紧贴着,心不自觉跳的飞快。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目光打量着周遭的陈设,崭新的家具,妆奁,衣橱,玉瓷珍馐,香炉,纱幔,文房四宝,水墨屏风……似乎以后过日子该有的东西,全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其实她的嫁妆里也有好多这种东西,不过,如今看他布置的这般顺自己的心意,她低叹一声,那些嫁妆是用不着了。

“累吗?”见她一直不说话,邵恪之终于开口了。

顶着头上的凤冠缓缓扭头,她委屈哒哒地看着他,随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头上这东西起码得八斤重,她觉得脖子都要断了。

“那我让佟迎进来帮你梳洗。”他说着起身要出去,漪宁拦下他,“不用叫她,我自己来就好。”现在听到佟迎她就头疼。

邵恪之挑眉,随即笑笑,重新走回来:“那还是我亲自来吧。”

158章、花烛 ...

“亲自帮忙?”

漪宁从他平淡温和的话语中听到了别的什么味道。

还没来得及思索, 他人已经走回来,站在她身侧帮她卸掉头上那珠环翠绕,随手搁在床位摆着的紫檀木小方橱上。

满头青丝披散下来, 漪宁头上骤然一轻, 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看着一旁摆着的凤冠, 邵恪之也是掂过它们的重量的,这会儿不免有些担心,关怀道:“脖子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漪宁左右试着晃了晃,又抬手揉了揉:“好多了, 不过还是有点酸痛的感觉。”

他什么也没说, 只又坐下来, 用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替她揉着, 帮她缓解一整日下来的疲劳。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喜烛的映衬下分外温馨。

漪宁闭了眼睛享受着,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这几天她想过无数种她与邵哥哥洞房花烛时的样子,却万万没料到竟是这般的。

“邵哥哥, 真好。”

她没头没尾地这么说了一句, 邵恪之不由挑眉:“是邵哥哥好,还是嫁给邵哥哥好?”

漪宁甜甜地笑着:“都好。”

捏了一会儿, 漪宁整个人都松散下来, 这才让他停了手,又很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十分委屈的样子:“邵哥哥,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邵恪之捏了捏她的鼻尖,口中发出一声宠溺且无奈的轻叹,继而开门出去。

漪宁乖乖在床沿坐着,静静等他回来,结果越来越困,便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邵恪之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心上的姑娘倚在被子上呼呼睡着,樱桃小嘴儿微张,细微喘息着,浓密而弯曲的睫毛微微抖动,为她平添几分俏皮。

他将手里的面搁在一旁,过去轻轻唤她起来:“先别睡,饿着肚子怎么能睡踏实?”

漪宁哼哼唧唧的:“邵哥哥,我不吃了,再睡会儿。”

“听话,吃了东西再睡。”见自己软语温声地对她不起作用,邵恪之顿了顿,“你若当真不吃东西,咱们就做旁的事,今晚洞房花烛,你想自己就这么睡下?”

漪宁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时目光复杂,那里面有委屈,有幽怨,还有一丝羞赧……

邵恪之被她看得心都软了,语气不免又缓和下来:“知道你今日很累,乖乖把面吃了,我就让你睡个好觉,今晚不欺负你。”

“真的?”她半信半疑,困倦消了大半儿。

目光扫向他重新端过来的那碗面,白花花的面条上浇着酱汁,又撒了葱花、鸡丝和青菜,还卧了一个荷包蛋,随着邵恪之用筷子搅拌,染了酱汁的面条变了颜色,浓郁的香气也蔓延开来。

漪宁吸吸鼻子,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邵恪之挑了面条送到她嘴边:“乖,张嘴。”

漪宁还在他怀里倚着,没想到他竟这般贴心,便真的不打算起来了,就那么由他一口口喂着自己吃下。

一碗面条漪宁吃了一半便停了下来,邵恪之担心她吃多了胃里积食,便也不勉强,自己默默把剩下的一半吃进肚里。

漪宁呆呆看着,没有说话。

邵恪之则不动声色起身,出去让人端了热水进来,自己绞了帕子递给她。

漪宁乖巧接过。

二人皆洗过脸,邵恪之侧目看向她:“要沐浴吗?”

漪宁点头。早就想了,这一整天折腾的浑身难受。

“那个,我自己沐浴就好。”想到他方才又是喂她吃饭,又侍奉她洗脸的,她赶紧补充了一句。

她可不想他伺候自己沐浴。

邵恪之眉眼带笑:“好,热水我早让人备着了,你自己去。”

漪宁被他笑得耳根子一红,自己去了净室。

邵恪之似乎心情很好,自己坐在烛光下随手拿上一本书翻阅着,唇角自始至终都溢着笑。

因为承诺了今晚不欺负她,漪宁又实在困乏,故而沐浴得很快。出来时,她穿着红色中衣中裤,鬓前垂落的发丝带着些许湿意,白皙的肌肤晶莹圆润,因为刚从浴中出来,她双颊泛着潮红,望向他时不自觉带了羞涩,灿若桃花。

邵恪之喉头一紧,下面的某处瞬时胀了起来,他搁下书阔步走向她,一语不发便将她抱起丢在了榻上,随即翻身压下来。

漪宁尚未回神,密密麻麻的吻席卷而来,他轻吮着她的唇,灵巧的舌尖撬开贝齿,探寻着裹住那另他想念已久的丁香小舌,吮吸着,唇齿间晕染着清甜。

漪宁身子娇软下来,整个人顿时没了力气。直到感觉有只大掌摸索着要解她的衣裳,她浑身打了个激灵,低声喃喃:“邵哥哥,你,你说好了让我休息的。”

她今日真的好困好累,有点招架不住了。

邵恪之目光浑浊地看着她,漪宁能清楚听到他剧烈的心跳,也能明显感受到他此时灼热的体温,突然间,她又有些犹豫了。这都成亲了,她如果不让邵哥哥碰,会不会不大好?

犹豫着,她主动勾住了他的颈,自己把唇送了上去:“好吧,那,那你,你轻点儿……”

邵恪之小腹间有无数热流涌动,下面胀痛的有些难受,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样子,如今又这般投怀送抱,他是真的要彻底忍不住了。

只是低头看到那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儿,一颗心到底还是软了下来。他抱着她亲了亲,柔声道:“知道你累坏了,先休息吧,我去冲个澡。”

看他离开,漪宁有些惭愧,又分外感动。她不是真心想拒绝他的,只是昨晚上因为佟迎的事她几乎就没休息,今日又走了不少路,还顶着凤冠霞帔,她这会儿着实没多少体力和精力,整个人一放松,她上下眼皮便忍不住打架,很快入了梦乡。

真的是好累,好困。

邵恪之冲了个冷水澡,心里的火总算勉强压了下来,出来瞧见那丫头居然就那么睡了,被子都只盖了一半,他无奈摇摇头,将她整个人往里面挪了挪,掖好被褥,自己也钻进去抱住她。

——

漪宁迷迷糊糊间翻了个身,隐约感觉这不是落樱阁她睡惯了的软榻,似乎是……

想到自己已经与邵哥哥成婚,她倏然睁开眼,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屋子里喜烛燃了一半儿,看来自己睡了有一会儿了,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动了动。

一个结实的臂膀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转了个身,四目相对。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漪宁微怔:“邵哥哥没睡?”

邵恪之无奈笑着,食指敲了一记她的额头:“怀里搂个美人儿,如何睡得着?”

听他这么说,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一直抵在自己的小腹上……

漪宁耳根子一红,抿唇不语。

“还困吗?”他啃咬着她那红润的耳垂,把脸埋在她的颈项,拼命吸纳着她发间的芬芳。

漪宁知道他的意思,下意识捂了脸,声音都娇软糯糯起来:“还,还好。”

昏黄的烛光映着她雪白的肌肤,晶莹通透的宛如上好的璞玉,如今又做这般小女儿状,邵恪之心上泛起涟漪,挑逗似的用舌尖勾了勾她的耳垂,语气极尽暧昧:“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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