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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张琪萱番外
6.
这天张妈带着张琪萱和来娣一起去了集市, 车子的后座一向是弟弟的“专属王座”,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坐上的一天。
张妈还给已经十五岁的姐妹俩买了一身新衣服, 虽然不贵, 布料也是廉价的色丁, 但来娣的眼里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开心的不得了。
张琪萱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防备：“妈, 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们买新衣裳了？”
“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 姑娘家家的, 要点好。”
张琪萱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近家里事这么多, 爸妈手头的钱又不富裕，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想起她们俩？
而事情的结果也不出她所料，张妈把她们带到了镇上的一户人家, 不同于张家破败脏乱的院子, 这家盖起了小二楼，屋子里好多电器都是她从小都没见过的。
“张婶，您这俩姑娘长得可真俊。”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妈摸了摸来娣的头, 本来也想凑过来看看张琪萱，但她凌厉的眼神让大妈退了几步。
张妈笑着摆了摆手：“乡下土丫头罢了，正好随了我和老张的优点去，也就算是周正, 胡姐，您看这事……”
“包我身上了，肯定给俩姑娘找个好人家。”
说到这里, 张琪萱和来娣猛地抬起了头，看着赔笑的妈妈而后收回了目光，姐妹俩面面相觑。
7.
回家后的来娣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声音都颤巍巍的：“姐，怎么办？我害怕……”
张琪萱抱着妹妹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没事，别怕，你还有我呢。”
“可听妈的意思，好像要把咱们两个都嫁出去……”
“明天放学，我偷着给大姐打个电话过去，看看她知不知道怎么办。”张琪萱咬着下唇，她只有十五岁，面对这种事情也只能求助于她眼中的“大人”。
晚上放学，她捏着手里仅有的几毛钱走进了小卖部，正好碰上了年级主任。
整个学校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主任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容：“小萱你来买东西啊？”
“嗯……我给姐姐打个电话。”张琪萱十分局促地搓着手。
主任看着她打满补丁的袖口，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块钱塞给她：“多买两支笔，当是老师奖励你的。”
张琪萱本想推拒，但现在这五块钱上拴着她和来娣的未来，她只能感激地接过，对着主任鞠了个躬。
姐姐的电话她一直都记在心里，拨通之后等待的忙音让她战战兢兢，直到电话对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你找哪个？”
“您好，我，我找张娇娇……”
对面的语调一下子变了几分，带出几分质问的口气：“你是谁？找她做啥？”
“我是她妹妹，找我姐姐说几句话。”
这时电话总算被姐姐接过，大姐十分不耐烦：“不是家里又要钱了吧？妈她要不来就找你们来说……”
“不是的，姐！”张琪萱赶紧把之前的事告诉姐姐，“我，我和来娣前几天带着去了一个姓胡的大妈家里，她们说……”
听完之后，姐姐沉吟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仙仙，姐也想帮你和来娣，可姐也没办法。姐想让你走，可你才十五岁，能去哪？外面比家里还要危险……”
张琪萱攥着电话，语气笃定：“姐，我可以的！”
“你别冲动！”大姐赶紧劝她，“你这么小，身上又没有钱，和来娣能去哪？等我明天回去和妈再说说，可能还有余地。你听话。”
8.
离中考越来越近，学校留下了部分学生进行阶段式补课，来娣就是其中之一，而张琪萱这种尖子生被安排回家自学。
天刚擦黑，她就到了家，站在大门口便听到了妈妈和姐姐激烈的争吵声——
“你都已经害了我，现在还要再害仙仙和来娣一辈子吗？你们就不能有点良心？”
“我们没良心？我们生你们养你们这么大！没饿死也没冻死你们！你现在嫁人不帮衬家里，还舔个脸回来掺和家里事？”
“她们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你们把她俩往火坑里推！”
“女儿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怎么就叫往火坑推？你是嫁的不好吗？啊？天天在家里不用种地不用上班，只需要拉扯孩子，你问问十里八乡有多少人羡慕你嫁的好人家！”
张琪萱悄悄地摸进了院子，趴在了玻璃上，正好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幅画面——
姐姐撩开身上的衣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质问母亲：“这就是你们说的好人家？我有哪一天是不带伤的？呵呵……我说要离婚，你们打死也不同意，不就是为了那点彩礼？有时候我都恨不得被打死算了！反正也没人心疼！”
“打死你也是人家孙家媳妇！死也要埋人家祖坟里！”
“有你这样的妈，真是我们命不好！”大姐娇娇捂着脸跑了出去，转头看到趴在窗外的张琪萱，她眼中满是歉意。
张琪萱抬起胳膊想要挽留，想要解释，她不怪任何人啊，大姐已经做了努力，为她和来娣争取，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她从来没发现过大姐挨打，很想问问大姐身上的伤还痛不痛，想要劝她点什么。可最终她没有开口。
9.
张琪萱在学校开展了一项业务：替写英语作文范文。
中考作文是比较简单的送分项，会从几个固定的题目种抽取一种来考试，所以学生大都提前准备好几篇范文背诵下来，保证得分。
一篇作文十块钱，不高不低，即使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也付得起，宽且这是在很多家长眼中能改变命运的大考，几十块买到全校第一的文章划算得很。
而在中考前几天，张琪萱在家里又见到了那个“胡姐”，和张妈俩人坐在床头谈得热络。
“放心，肯定让她们俩风风光光地嫁过去，那两家都是咱们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
“那就麻烦胡姐您多费心了，这彩礼方面……”
胡姐贼眉鼠眼地比了个数：“放心，少不了的。我拿介绍人的钱，肯定要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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