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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风月楼与高纯分别,高洛神并未与高纯一道回府去,反而领着胆战心惊的芳泽在街上闲逛起来,时而瞧瞧摊上的胭脂水粉,时而又窜到了泥人糖画处,满脸好奇。
“小——公子,您不怕孟晚舟去而复返吧?”芳泽的眼皮子剧烈地跳动着,那帮太学生可不是好惹的,听说太学生的嘴,连当今天子都有几分无奈,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呢。今日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孟晚舟的颜面,他要是伺机报复怎么办?
高洛神扫了芳泽一眼,神秘一笑道:“他敢!”孟晚舟是个自负且要面子的人,怕是这一打击后,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他只会成为别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哪有人会同他一伙儿?不过按照孟晚舟此人的性子,必定会想方设法挽回自己的颜面。比如先将自家的老母亲和妻女接过来,等日后发达了,再寻找机会弄死这糟糠之妻。
芳泽听自家主子如此吩咐,也只好将心给落回了远处去。跟在高洛神身后走了几步,她又一惊一乍起来,尖声道:“那是明远侯家的二公子。”她也听说过的,那位公子特别喜欢找自家小姐麻烦。
“怕什么。”高洛神拍下了芳泽指着前方的手,低声道:“咱们乔装打扮出来了,他谢玉成那没长脑子的能认出来才怪呢。”
“可三小姐不就认出来了吗?”芳泽小声地嘟囔道。
高洛神被她一噎,好半会儿才道:“谢玉成那纨绔跟高纯能比么?”一个是纨绔里的纨绔,尽干些缺德事儿,一个是天之骄女,日后的女帝,岂能相提并论。高洛神仰着头,视线落在了谢玉成的身上,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正垂着头被他大骂出气呢。视线往后侧一瞟,便瞧见了“斗鸡坊”三个字,显然,谢玉成是战败了。
本朝的纨绔无非就是斗鸡走马听曲儿再是一些附庸风雅如行酒令一般的事儿,这斗鸡坊开在了热闹的长街,平日里不少纨绔出入,就连自家的兄长高洛川,也往来了几次。在斗鸡坊右侧,则是一家招摇的赌坊,在风中晃动的幡旗似是邀请着冤大头的到来。
高洛神只在书中见过一些斗鸡的描写,这路过斗鸡坊,她真想亲自去瞧一回。心念一动,也不顾芳泽那忧虑的小眼神,迈开步子就往斗鸡坊去了。芳泽一时劝不下,只掩着唇满是畏惧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这斗鸡坊犹为开阔,一个有九个斗鸡场,成八卦形分布,最中间的则是场地最大、围观群众最多、赌注压得最高的。在斗鸡坊的偏僻一角,则是有人蹲坐着,叫卖着自己的养出来的大公鸡。一般酷爱斗鸡之人,是不舍得将自己辛苦养成的大公鸡卖出的,可偏偏身上银两输光,只得用宝贝抵押。高洛神在斗鸡坊中转了一圈,看到了不下十个人推销自己养出的“宝贝公鸡”。
“你觉得哪个比较威武?”高洛神转身,兴冲冲地问道。
芳泽一脸茫然,半晌后才为难道:“公子,你难道要买回去?”
“是啊。”高洛神轻笑了一声,就在这短暂的说话间,她已经瞧准了一只。那大公鸡的主人坐在角落里,不像一旁的人般声嘶力竭地叫卖,而是垂着头满是不舍。他不轻不重地抚摸着自己的大公鸡,像是即将经历一场生离死别。“就那只。”高洛神一锤定音。她快步地走到了那人跟前,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那看着也垂头丧气的公鸡买到手。
“公子,人家的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您这只忒狼狈啊。”芳泽不懂这些事情,可是瞧了瞧斗鸡场中那凶狠冲锋的大公鸡,顿时满心惴惴。
“先带回去养一阵。”高洛神微微一笑道,“名字就叫‘太学生’。”想了一阵众人吆喝着“太学生,加油”“太学生,啄它”的声音,高洛神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本朝的太学生大多喜欢清议,可也没见他们干出什么事情来,只会长着一张嘴批评这个嘲讽那个,有本事直接去死谏,光嘴皮子利索,很是让人瞧不起。
高洛神提着“太学生”回去的时候,也是不巧,正好遇见了齐渭和高洛川一道从府中出来。高洛川毕竟是兄长,熟知自己妹妹的秉性,见她这般装扮,顿时有些恼了,喝了一声道:“胡闹!”顿了顿,又皱眉道,“府中自有下人采办这些禽类,你提着它做什么?”
“这可是太学生。”高洛神不介意高洛川的黑脸,摆了摆手道,“花了我几百两银子。”
高洛川一听神情变得更加神秘莫测,他压低声音道:“你去斗鸡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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