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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慢慢和你
走在一起
陈美意再次听到顾嘉俊的消息,是罗克打电话给她,问候她情况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他的事情。
“我对他最近的几场比赛表现都不太满意,他有两场比赛之所以胜利也纯属是侥幸!”听那声音,陈美意就知道罗克被顾嘉俊气得不行,“但还是堪堪地升到第十六名的排名,可以参加一月份的温布利大师赛。”
“以他的实力,不应该啊。”陈美意喃喃。
“确实是不应该,因为他偷懒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C . O .M#言情.中文.网
“啊?”陈美意愕然。
“不说他了。”罗克差点儿没忍住,要把顾嘉俊偷偷回国快一个月的事情告诉给陈美意听。
陈美意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道,“嗯,好的。”
“你呢?最近怎么样?”
“一切都好,平时也有在训练。”陈美意微笑着说。
“等一月份的比赛结束,我就回国去看看你们。”罗克到底挂念陈美意,怕她自己一个人在国内吃不好睡不好的,还有,怕她被任光明欺负,“任光明对你的态度还好吧?”
“他对我很好,叔叔可以放心。”
跟罗克聊完电话,陈美意忽觉心中一阵混乱,然后,她重新拿起手机,把很久以前……在认识顾嘉俊以前就保存下来的关于他的比赛视频,一遍遍地回放着。
尤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嘉俊,也是在视频里,在那一场中国公开赛里。当时的他,心中只有斯诺克,目光坚定锐利,不论遇到什么逆境或者困难,从来不会认输,更不会说出“放弃”二字。
她虽不曾再见到顾嘉俊,可听罗克提起他,也不难脑补他现在的状态或者模样。仍然一副高冷的样子,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别人跟他聊天都是淡淡回应,但只要说起斯诺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总会闪闪发亮。
她特别欣赏他在球场上充满自信的样子。而且,她还曾经无比幸运地见到过他开怀像个小男孩的模样。
可是现在……他还会像之前面对她时那样笑出来吗?还是说,他那样的笑容,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偶尔绽放?
陈美意,你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要想他了。
那天一早,在陪任光明做完康复治疗以后,任光明问陈美意,“你这个周末可以请假吗?我们回去广州两天吧!”
“回去是要……”
“我想回去九中看看。”
说起来,这也是陈美意跟任光明第一次一起去一个地方,像情侣间的二人旅行。飞机抵达广州以后,他们在预定好的民宿放下行李,就打车去到母校九中。下车以后,她搀扶着他,慢慢地往学校里面走去。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只偶尔飘来几声郎朗读书的声音。
走着走着,陈美意发现任光明之所以会回来母校,主要是来缅怀一些不能说出口的回忆。
她陪着他走过长长的跑道,莫名就想起十年前自己一边跑着一边偷偷看他训练时候的模样;又陪着他来到他上过课的教室,旧教学楼已经没有投入使用,准备开年以后要拆掉建新的建筑物,任光明一脸感伤地坐在里面,发了很久的呆;最后陪他蹒跚地来到小卖部,他从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些老师和职工都认得他,他们热切地拉着他聊天,他却只字不提自己出了车祸还有不能再跑步的事情。
陈美意没有插上话,便默默地守在一边,听他们吱吱喳喳地说着什么。
突然,一个老教师把手指向陈美意,问任光明,“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呀?谈恋爱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要给姑娘一个名分了。”
原来,这个老教师当年曾好几次目睹任光明跟齐娜在一起偷偷约会的画面,但从来没有批评过他。
陈美意心想,这个老师是把她当成齐娜了吧?而任光明听到这句话,隐忍许久的情绪忽然泛滥,眼圈飞快地红了起来。
下一秒,任光明的手不紧不慢地覆盖了下来,刚好包住陈美意的手,他声音颤抖地说,“谢谢老师的关心。”
陈美意惊得不行,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任光明捉得更紧。
回去民宿的路上,任光明说晚上要亲自下厨,所以他们二人一同去了超市,然后购买食材。陈美意没有想过,她会有机会跟任光明一起逛超市,买东西,她在前面走着,他推着车子跟着,他温柔地说,只要她觉得需要都可以放进购物车。
陈美意回头,看到任光明在定定地看着自己。她看到他的眼中竟然绽放光芒。
晚上,任光明套上围裙做菜,陈美意在旁边给他打下手,两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十分融洽。陈美意还听到任光明说,“待会尝尝我的厨艺。”
“可以啊。”
只是两个人吃饭,任光明却做了五个菜加一个汤。吃饭时,他真的充满期待地看着陈美意,企图听到夸张的回应。
“学长,我实话实说啦。”陈美意轻轻地皱着眉,说道,“这道菜盐放少了,那道菜煮的时间太短,没有煮烂……”
任光明苦涩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我做菜挺有天赋的。”顿了顿,他又开口道,“我想继承我爸的小餐馆,可我的厨艺不佳。”
陈美意一时没听懂他的话。
“我最近一直在找工作,可始终没有找到合意的。”
“找工作不能太急的。”虽然没有参加过正式工作,但从小到大多年来做过那么多兼职,陈美意还算很有经验,“或者,等你的康复治疗结束以后……”
“那太久了。”任光明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他颓然地说,“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我一直不工作。”
从任光明来到北京读书以后,他的父母也跟着过来开了一家小餐馆。这几年,任光明参加各种比赛是赢了不少奖金,可他平时花销开支很大,而且他爸买了不少股票,统统都亏了。加上这一次康复治疗费用巨大,他不得不早点出来找工作。他最想回到田径场去当一个教练,但他的身体状况,加上资历问题,他没办法实现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而其他工作……他没做过,也不想做。
“美意,我是不是很没用了?”
“怎么会……”
“幸好你还在。”任光明无比感激地看着她,“如果你也离开我了,我一定会崩溃的。”
闻言,陈美意吓得不轻,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到底不知怎么说才好。最后,她慢慢地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天气开始转凉了。
从北京回到广州以后,任光明继续一边做康复治疗,一边在网上投递简历,然而,康复治疗的效果还不错,但简历却都石沉大海。
他很丧气,只好强迫自己去学厨,可无奈天赋不够,做出来的味道总强差人意。再加上任爸和任妈年事已高,他们家的小餐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他们商量着把小餐馆转让出去,可是,转让费也不会很多。要是把小餐馆转让出去,他们日后又要干什么呢。
那段时间,任光明变得压抑又易怒。他在心里面无比痛恨自己,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傻地跑去伦敦找齐娜复合,恨自己为什么要酒驾……
在陈美意的陪伴下,他本来已经很努力地从消极状态变得积极起来,可眼下又仿佛回到车祸刚发生时候的样子,郁闷、苦恼、懊悔、厌恶等等情绪交杂到一起,填满他的身体。
直到一天晚上。
陈美意主动给任光明打电话,叫他过来小餐馆。任光明一听到又是小餐馆的事情,心情烦躁,在电话里抱怨了几句,说不去,他想在家里睡觉。
“那好吧。”陈美意没有勉强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把电话挂了。
任光明一定没有想过,陈美意也为他们一家的事情犯愁,后来想到一个办法,于是之前就先私下跟任妈打过招呼——她想弄个小车,在他们家的小餐馆门口卖麻辣烫。
于是这一晚,陈美意跟任妈真的推了一部小车,在那里卖起麻辣烫。
虽然是跟任妈一起做这件事,但陈美意主动负责大部分的东西,包括食材和汤底。到了晚上八九点,任光明肚子饿了,下来餐馆找吃的,才看到陈美意自己一个人冒着寒风在餐馆门口卖麻辣烫。
外面太冷了,她早就让任妈回去休息,说自己一个人可以。
她的人长得漂亮,嘴巴又会说,加上有灿烂治愈的笑容,所以麻辣烫的生意是意想不到的好。
“美意,你在干什么?”
“我在卖麻辣烫啊。”陈美意的脸被冻得通红,仍然笑呵呵地说。她知道任光明肚子饿会下来吃的,所以连忙给他盛了一碗诚意满满的麻辣烫。
任光明半信半疑地拿过来吃了一口,只感觉特别鲜美,汤汁很浓郁,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好吃。”
“好吃吧!这个汤底是独门秘方,只有我能熬出这样的汤底。”陈美意充满自信地笑了一下,“等今晚这一摊结束了,我就教你怎么做。”
“你是说……”任光明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以后要在这里卖麻辣烫吗?”
“在你还没找到工作以前,可以先做着。”陈美意轻轻地说道。
任光明只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很丢脸。他曾经可是个风头无量的运动员,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算了,还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卖麻辣烫,说得过去吗?可陈美意觉得任光明很聪明,虽然厨艺没有什么天赋,可卖麻辣烫可是人人都可以学会的。加上他长得好看,只要味道不错,然后坚持下去,生意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是,她不可能白天又去训练斯诺克,夜晚又赶回来卖麻辣烫。她分身乏术,只能二选一,狠心舍弃其中一个。
她如果不能为任光明作出抉择和牺牲,那她干嘛放弃谢菲尔德的一切飞回国内?
后来,陈美意只好牺牲掉训练时间,以及台球俱乐部的工作,每天下午就开始准备食材,夜晚就推着小车去卖麻辣烫。
生意并不是每天都那么好,有时候一晚上才卖出去二十碗。卖不掉的都留给自己吃了。可她仍然乐观,相信坚持就会胜利。
只是,她暂时不知道为了任光明而选择放弃训练,是正确还是错误的行为。
那天,任光明再一次面试失败,回到餐馆门口,看到陈美意暴露在外的双手长满冻疮,到底还是心疼了。
他坐下来,问,“为我,为我们家做这一切,值得吗?”
陈美意愕然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每天都看到她是怎么对自己,对他们一家的,她一个女孩子都如此坚强,他更不能自暴自弃。但他觉得她还是应该回去台球俱乐部上班,回去训练,她的一双手,不该只是做麻辣烫。
“你教我做麻辣烫的汤底吧!”任光明终于改变心意,“等我学会了,你就回去台球俱乐部上班。”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十二月结束,一月来到。新的一年又来了。
任光明已经学会怎么熬汤底,学会以后才发现真的很容易上手,只是每天要做的事情繁多且琐碎,他都想不明白陈美意之前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应付过来的。但陈美意怕他一开始抹不开面子,还是坚持陪他一起摆摊。
多得陈美意,麻辣烫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她还跟任爸和任妈商量过,小餐馆不用整体转让,他们那里空间不小,可以用一半的位置做麻辣烫,然后腾出一半的位置租出去,让别人做别的小生意。
任爸和任妈没多想就同意她的建议。
“美意啊。”任妈无比感激地看着陈美意,“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们做的一切。真的,多亏有你在。”然后,她把手放在陈美意的手背上,又拉过任光明的手,让他们两人的手合在一起。
陈美意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回去。
这里的人,包括附近的邻居,都认定陈美意跟任光明是一对。但陈美意知道,并不是这样。
一月份,陈美意把自己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存款都拿出来,她想买机票去伦敦,想亲自去看顾嘉俊参加温布利大师公开赛。
顾嘉俊说过,他会努力完成他们俩的打赌,但他一定没想过,陈美意当初之所以毅然决然回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张教练私下找过她,让她觉得自己不能影响他的运动员人生。
那天晚上,陈美意私下跟任光明说,她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但她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你是要去伦敦吗?”任光明何其聪明,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
陈美意到底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好瞒的。
“美意,不要去好不好?”谁知,任光明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腕,“我需要你。”
任光明知道她是要去看顾嘉俊。他们俩明明没有在一起,可他却开始担心她有一天还是会离开。
像齐娜一样。
陈美意听到他这么说,没有意料中的高兴,反而心中沉甸甸的,“你相信我,我很快会回来的。”
然而,陈美意没有如愿去伦敦。因为,任母突然在路上晕倒。把她送到医院去以后,医生确诊任母得了脑栓塞,不仅要做一场大手术,等她醒来以后,她下半身可能会偏瘫,也要进行漫长的康复治疗。
听到医生的话,任光明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们家、他的人生才稍微好转一点儿,怎么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然,陈美意无法离开,只能留下。
幸运的是,任母的手术还算成功。只是,在她醒来以后,当她得知自己中了风,会成为家里人负担的时候,她像个小孩狠狠地哭了起来。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残酷,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谁会先来。
一月,是北京最冷的日子,也是陈美意最忙碌的日子。她早上陪任光明去做康复,下午又在同一个医院里陪任妈做康复,夜晚还要赶去小餐馆跟任光明一起卖麻辣烫。她感觉自己变成一个陀螺,每天不停地旋转、旋转,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与此同时,在英国伦敦,温布利大师赛也开始了。
出现在观众视野的顾嘉俊很明显地瘦了一圈,脸上不再见到一丝笑容,除了跟教练偶尔说上两句话,其他时间一概黑着脸坐着或者站着,也不再接受任何的媒体采访。但上了赛场的他,还是跟以往一样冷静睿智,握着球杆,动作优雅又行云流水,用自己的最大能力战胜来自不同国家的对手,以一匹黑马的姿态杀入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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