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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束鲜花

辣鸡不辣

垃圾桶1号：“听说刚来的那个垃圾桶收到了鲜花！还是美丽的康乃馨！” 垃圾桶2号：“我酸了。” 垃圾桶3号：“喜新厌旧的人类！我也曾经年轻过啊！听说还是个可爱的小姐姐送的！我肚子里的垃圾都酸了。” 辣鸡不辣：“啊？有人叫我？” 垃圾桶4号：“情人节到了吗？” 垃圾桶当事桶：“嘻嘻嘻，我宣布，我和宋真真小姐姐锁了！” 苏明一：“滚！”

03.

宋真真陷入了漫长的睡眠中，昏迷清醒，反反复复。

她仿佛是置身海洋中的一块礁石，病床前潮涨潮落，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到她的面前，又悄悄地抹泪退去。

迷迷糊糊，她感觉自己的右手臂还在，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右手掌心发痒。甚至她稍微一用力就握住病床上的护栏。

宋真真意识还在伸手触及病床的栏杆。

只差一点，就能握住了。

可这一点距离，突然开裂形成一条横亘在她手边的鸿沟，并不断地扩大再扩大！直到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宋真真陡然清醒！第一反应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右手臂下截空空荡荡。

宋真真眼神一暗，重来这一遍里，她代替了苏明一，失去了胳膊。

宋妈妈坐在一边，眼睛浮肿，仿佛苍老了五六岁。

见她醒了，伸手摸了摸宋真真的脸，眼里含着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

宋真真小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她摇摇头，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左手想去擦擦宋妈妈的眼泪，被宋妈妈紧紧握住。

宋真真刚想摇头说不饿，想起宋妈妈应该也还没有吃饭，于是改口：“想吃香肠了。”

宋真真小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因为她清楚家里情况不太好。唯一的零食是进医院打针时，在路边买的小香肠。

这已经是一种仪式，母亲用来安抚她对针筒的恐惧。

宋妈妈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将宋真真的手放回被子里，“妈妈这就去给你买，你等着我。”

宋真真乖巧地点点头。

左右病床上的病友都还在熟睡。医院里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世界被按下了静止键，宋真真左手掀开被子，她看到了自己丑陋的残缺。

缠着厚厚的绷带。

麻药已经失效了，隐隐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

走廊外面突然传来一男一女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去给女儿买点吃的，你在这里守着女儿，不要让女儿做傻事。”

“知道，医药费，在筹了。”宋爸爸还是一贯的简洁。

“我这边能借的都已经借了，你那边也加把劲。”宋妈妈声音疲惫，近乎哀求。

“知道。”

两人停止了交流，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远。

另一个脚步声又越来越近。

宋真真楞了一会，默默盖上了被子，安静地躺了下去。

宋爸爸很快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蹑手蹑脚坐在病床的一边的椅子上。他看着熟睡的女儿默默叹气。宋爸爸是附近砖厂里最普通的工人，长年累月穿着工地上的工作服。

浑身脏兮兮的，脖子上还耷拉着一块泛黄的擦汗的毛巾。

此刻盯了女儿一会，整个人都背过去用毛巾揉了揉眼睛。

宋真真有些心酸。

记忆里，宋爸爸没有哭过。

宋爸爸属于典型的中国式父亲，沉默寡言，不会表达。但是中国式亲子之间，就是你不说但是我懂的模式。

宋真真眼珠子动了动，没有睁开，她不想撞破父亲流泪的场面。

宋爸爸坐了一会，起身出去了。

宋真真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宋爸爸上班的时间。

她坐了起来。她记得以前查过截肢手术后，至少要住院三周左右。期间还需要不断地观察，换药以防伤口感染。

上一世，苏明一就住院了小半年才回学校。

可她家庭的经济不允许，她可能必须提前出院，减少父母的压力。

护士推着手推车进来，朝她打招呼：“来换药了。”

宋真真乖巧地坐起来，绷带一层一层拆开，她终于看到了肢体的疮口，蜷缩着丑陋得可怖。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协调美感。

宋真真没有多大的失落，她盯着护士换药牢牢记住药物类别。

换完药，宋妈妈拎着两盒饭回来了，还带了一把香肠。一一打开，给宋真真准备好。

奈何口袋里的电话不断地响，宋妈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联系人是小组组长，犹豫了一会还是急忙出去，在走廊上接了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怒火冲天的喊声:“工厂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你还要几天？”

宋妈妈看了一眼病床上苍白的女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这还需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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