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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归于尽

辣鸡不辣

37.

宋真真有时候在想，人为什么要结婚，孕育下一代？又为什么年轻的时候认定一个人，一起生活大半辈子，临了还是要分开将对方贬得一文不值。花了大半的时间去建立联系，又在中年的时候，亲手撕毁摧毁这一切的联系。

她想不通。

就算是个成熟的女性，宋真真也想不通为什么互相扶持的宋爸爸和宋妈妈为什么要在苏爸爸苏妈妈离婚的这天，也跟着离婚。

“真真，对不起。”宋妈妈语气带着试探，声音很轻就怕伤到了宋真真的神经。

宋真真从神游中缓和过来。

她没有和苏明一一样当场发难，她很冷静地跟着已经离婚的宋爸爸宋妈妈回到了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家。

然后坐在椅子上，连书包也忘记摘下来。

宋真真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上一世吵吵闹闹但是相伴到老的两口子，怎么说离就离了。

宋真真看着坐在对面，一脸不自然，像是做错事当场被抓住的不自然的父母。

宋真真冷静地发问：“妈妈为什么想要离婚呢？”

宋妈妈双手交握，大拇指互相揉搓，看起来有些心虚：“妈妈有点累了，在这样的家里，妈妈很累。但是妈妈不是因为真真的缘故。只是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倦。”

“那爸爸呢？”宋真真又问。

宋爸爸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里看不清表情。

宋爸爸没有答案。

宋真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觉得原本温馨的家，因为没有了父母的爱，屋子里的一切都失去了滤镜的美化。

这个家不再充满温馨和暖意。

这个家是这么地狭小，破旧，衰老。

还时不时传来一阵潮湿的霉味，夹杂着父亲的烟味，变得难闻窒息。

宋真真起身踩在楼梯上，原本美化出来的音乐声，变成了咯吱咯吱木板的声。

宋真真发现一个家，爱是会产生滤镜的。

宋爸爸宋妈妈因为没有了爱，见到的都是家里的阴暗的一面，所以才会过不下去了。

可是，她要怎么办？

“啪嗒”眼泪落在木板楼梯上，一滴两滴。

宋真真肩膀抖了抖，忍住没有痛哭出声，她好像上一秒作为旁观者，见证了苏明一家庭支离破碎。下一秒，这种伤痛就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这种难受在心里翻飞咆哮，但是她哭不出来。

越是难受，她哭得越是安静。

安静到，她有时候都觉得世界太安静了。

她颤抖着双手以父母的名义，给老师请了个长假。

然后关上手机，蜷缩在被子里。

她今后也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了。

她想起上一世，苏爸爸苏妈妈离婚的原因，好像也是因为苏明一的残疾。她这一世，重新来过。一直很懂事，很听话。

就怕重蹈覆辙。

只是，她到底是太高估父母的脆弱的一面。

苏明一的残疾对一个富足的家庭，尚且引发了一连串的变故。更何况，对一个贫穷的家庭，这无疑剥夺了这个家的唯一的希望。

宋真真哭着睡着了。中途，她感觉隐隐约约有人来过，像是宋妈妈，在她的床头哭了一回。

等她醒来的时候，家里安静得诡异，只有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宋真真心头一紧，穿上鞋子，甚至还来不及戴上假肢，冲下了楼。

她看到了宋妈妈收拾好的行李箱，外面还站着一个西装笔挺陌生男人，帮忙收拾行李。

宋爸爸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烟，一言不发。

“你要走了？”宋真真声音颤抖，直视宋妈妈。

宋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宋真真的脑袋：“爸爸妈妈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们原本打算在你初三就离婚的，只是当时你又遭遇了……所以我们再坚持试试，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办法继续过下去。真真，爸爸妈妈还是都爱你的。离婚也不是因为真真的错，是爸爸妈妈自己的错。”

“妈妈只是去了别的地方，会经常回来看真真的。”

“真真乖乖的，不要恨妈妈好不好？也不要难过。”

宋真真心口一窒。

拳头不断地握紧再握紧，理智也渐渐开始崩塌。

“是你抛弃我的，我绝不会难过！”宋真真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做了最后的反抗。可她又觉得清醒，非常地清醒，清醒到明明知道，这是最伤人的话。

宋真真感觉自己被人刺中一刀，所以她用力将刀拔出来，再狠狠刺向那个人。这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御，也是同归于尽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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