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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最好说实话

亚沙

顾哲飞像正常人看疯子一般端详了一心求死的凌琛几秒钟。

“不。”他说道，“我不同意。”

他有意识地抓紧了之前从凌琛手中夺过来的枪，看起来似乎很怕凌琛一时激动把枪夺回去照着自己的脑袋激情自杀。

“你不明白，顾哲飞。”凌琛一边拼命解释道，一边扑过去抢枪，“我的技能！我的技能！我可以救回楚烽的！要不然你把枪给我，你下不去手我自己来……”

顾哲飞大力将此刻言语混乱的凌琛推开。

凌琛被他推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墙壁，他愕然地看着顾哲飞。

顾哲飞此刻的神色和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大相径庭，他站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了一种凌琛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严肃表情，就连声音都变得冷静极了，那副模样简直令凌琛感到陌生至极。

“琛哥，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所以才不同意你触发技能救烽哥。”他冷静得几乎无情地凝视着凌琛说道，“你想想我们几分钟之前的处境是什么？回到那个处境重新再来一遍，你就多少把握能逆转现在这个结果？有50%吗？而更可怕的是——就现在这个结果，还是烽哥拿命换来的，倘若他刚才稍微动作慢一点呢？倘若他没能来得及用身体挡住那个隐形男的枪口，那么死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了。你认为在这样大的风险前提下，我会同意你去冒死逆转未来？”

凌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技能？”

“我猜的。”顾哲飞随口回答，然后继续试图说服他，“现在，起来，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刚才隐形男被我打伤了，我们可以兜圈溜开盾男和受了伤的隐形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琛哥，就算你现在以命相抵换来重新开始的机会，搞不好我们的结局就是更加惨烈的团灭了。你想死，我可不想！而且，我们的命本来就是烽哥好不容易用命换来的，就算是烽哥本人，也绝对不会想看到你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我靠！你他妈干什么？！”

顾哲飞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兜出了知道他凌琛技能的底子，他仍然还是没能阻止凌琛。

或许他只是太年轻了，还不够明白，摆事实，讲道理，风险评估……这些理论性的东西对于此刻的凌琛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失去一个人会令你的生命变得没有意义，那么你就无法容忍自己的失去，你就势必会下定决心要将失去的那个人救回来——代价是什么？不，你将不计任何代价。

就在顾哲飞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时，凌琛已经敏捷地转身从他们隐藏的墙体后方一跃而出。

而顾哲飞只来得及冲他伸了伸手。

枪声响起和数枚子弹射入凌琛身体的速度，远比他试图将凌琛拉回来的手速要快上千万倍。

顾哲飞没有探头去看凌琛的死相——不想去看那同伴惨死的一幕，同时他心里也明白，那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自己马上就将不再记得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子弹在体内旋转翻滚将内脏搅成一团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凌琛已经习惯了死神降临时所带来的痛苦。

很快，如之前那几次死亡一样，黑暗与眩晕逐渐取代肉体的伤痛，紧跟着他的大脑再次醍醐灌顶般清明一片。

会回档在哪一步？在五感回归身体之前，凌琛这样想着，并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回到那个隐形男刚刚出现的死局……

而紧跟着，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话，是他最熟悉的语气，带着他最熟悉的温度——

“别哭。”楚烽摸着他的头发说道，“坚强点，我们还得活下去。”

凌琛觉得，这可能是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以来，他听到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凌琛用力勾住楚烽的脖子，狠狠将自己的手塞进嘴里，阻止自己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被敌人提前发觉。

他很快就将自己的手咬得血肉模糊，热泪混着鲜血滴滴答答流进了楚烽的脖子。

楚烽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你怎么了？”他将如树袋熊般紧紧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凌琛从身上扯开，愕然地看着他手上的咬伤，“这是干什么？凌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时间解释了！”凌琛忽然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说道，“楚烽，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明确地告诉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偷袭我的人吗？那个人的确会隐形，而且他现在和杀了小张的那群人是一伙的……”

“等等！先别说这些！”楚烽倏然皱眉，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复杂看向凌琛：“你……你是不是又死过了？”

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下去的事，凌琛干脆地承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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