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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妄念其五十五

“……世上再无百草谷？”妙谷生疯疯癫癫地后退了好几步, 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要自刎一般不断拿着刀子在手中比划着, 目呲欲裂着语无伦次道, “明明我们都是一腔好意……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以为我可以救天下所有人, 我只是想要再救几个人！”

“而世人皆趋利。”

又有人喟叹一声，只瞧见贺璟从容笑着自旁边茶馆走出, 轻松以剑柄格住妙谷生发了疯似的砍来的杀招, 抚掌笑道：“你虽为良善, 但生不逢时, 在这乱世之间只有被淹没的下场。”

“……贺璟？”唐卿遥面色冷峻，鞘间钟皇露出半截，便要上前去，“你为何在此？！”

顾无咎却伸手松松挡住那姑娘的去路, 上前几步挡在她身前，眼底神色晦暗不清, 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叫我师兄。”贺璟上下打量了那姑娘一番, 淡淡开口，“看来此番你和天机谷少谷主出去游历一番, 好的没有学上, 尽学了些坏东西, 连往日义父义母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

顾无咎出言打断了他：“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贺璟微一挑眉，像是觉得可笑，面上竟是一派在场所有人从未见过恣意桀骜之色, “既然你先毁了协约，也休要怪我不留情，当初你我字据上黑白分明写着一旦取得钟皇全由我来保管，少谷主大人……人与剑都想要，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协约？”唐卿遥心下一惊，只觉得有什么真相便要暴露在光天白日之下，她一阵不安，即使顾无咎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身畔她也觉得脊背发寒，下意识后退半步，“什么协约？”

“别怕。”

顾无咎生安慰她一番，偏头再去望贺璟时母不由得冷下声来，凉凉开口：“归根到底这钟皇剑还是我们顾家的东西，即使落在你的手上你也无法驱使，当初协约里你也口口声声应过不犯魔教疆土，此番你这般行事我不介意效仿当年先人一般再剜你一次双目。”

贺璟冷哼一声，却像是忌惮着什么没有接话，望向唐卿遥时面容依旧笑盈盈的，面上是惯有的虚假笑意，他言笑晏晏间仿佛是真的兄妹情深要劝说一般。

“师妹可知你此行是助纣为虐？你当真知道站在你身侧的是何人吗？”

他所言间像是痛惜自己至今之人做了此番决意，无处不是情深意切，可唐卿遥见惯他这副做派自然不会信他满嘴挑拨离间的空话。

“他是谁与你无关，总比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叛徒要好百倍。”唐卿遥冷冷一笑，“莫要多费口舌了，拔剑吧。”

“……这就是那少谷主所告诉你的真相？”

贺璟眼底一闪而过几分讥诮，他忽然笑了出来，唐卿遥被他这么一笑也弄得莫名其妙来，转眼再看顾无咎却发觉他亦是满面阴沉之色。

“少谷主，你可是让贺某为你背了好大一顶黑锅。”贺璟轻轻啧了一声，“虽然说我不是什么大善人，却还也不至于像你这般行事阴损，你这一招……是要将贺某逼上绝路啊？”

顾无咎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有人在背后悠悠唤他名讳，这一喊内力雄浑，让他心下骤然间冷静了下来。

“顾惜怀。”

纪长平淡淡吐出那二字，目光却是越过他上下打量起了身后的唐卿遥，像是越过皮相在查探其中更深的东西，这种目光让她不寒而栗，只觉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义父。”

顾无咎施施然行了一礼，便缓步向那人身后走去，他刚欲要抬头说些什么，电光火石时间只看见纪长平扬起手，一鞭重重打在他的脊背上。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打得闷哼一声，面容骤然间煞白一片，连着额前也泌出细小的汗液，即便如此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像是习以为常，只是蹙紧了眉，一言不吭地站在纪长平身后去。

纪长平望着他责骂道：“心思荏弱，难成大器，待回到谷中再去接罚。”

顾无咎低下头，旁人看不见他此时神情，只听见他淡淡道：“义父教训的是。”

纪长平没有再管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义子横生的逆骨，抬头便去看眼前好整以暇看戏的贺璟，抱拳而笑：“犬子无能，给诸位近日添了不少麻烦，还请诸位见谅。”

纪长平言语间一派温和，而在他身后天机谷的弟子却早已蠢蠢欲动，像是只要贺璟不应下，便会兵戈相向一般。

贺璟眼底一沉，像是对纪长平的插手其中颇有些不愉悦一般，却终究还是忌惮他身后天机谷众人不敢轻举妄动：“钟皇剑世代由正道保管，从不假以他人之手，谷主此次前来这里是想要毁约？”

“代盟主说笑了。”纪长平落在唐卿遥手上钟皇的目光灼热得看，像是势在必得一般，哈哈大笑一番，“是我们天机谷的东西，终有一日会回到我们手上在，不过是让武林盟暂时保管 ，此番来取回而已，又算什么毁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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