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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在一片花海中。
极目所至, 是望不见尽头的红。
思绪中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记忆与片段,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意念,执拗的喊着一个名字。
——夏彤。
这或许是她的名字。
她,哦不——
夏彤正极力的思索着,试图从中咂摸出一点过去的记忆,哪怕是再鸡零狗碎的她也不嫌弃。
正想着,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
“你回来了。”
夏彤回头望去, 却看见一个白衣白发的男人定定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奇怪的很,像是看见了虚无缥缈的幻境,明明表情宛若坚冰, 眸底却脆弱的好似轻轻一击便能碎裂开来。
这气氛着实奇怪极了。
她为了缓和气氛, 只好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出乎预料的,这很见效。
远处那群同样奇怪的人,传来阵阵欢笑声, 而眼前的男人, 眸底也似乎微亮起来。
他缓缓上前走了一步, 目光深沉的盯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急于弄清楚现状的夏彤, 已经先一步,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叔叔——”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
这没毛病。
她这么年轻,叫句叔叔过分吗?
但男人冰蓝色的眼睛里,却瞬间染上一层深切隐晦的哀戚。
那些如同潮水般的悲伤满溢出来,几乎也要将他面前夏彤淹没。
他声音轻的仿若呓语:“因为, 我怕一眨眼——”
“便又将你弄丢了。”
夏彤心想,他的表情简直像是死了老婆。
然而更奇怪的,是她心里竟然也泛起浅浅的酸涩,像是有蚂蚁在心头一口一口的咬着,让人抓心挠肺的难受。
于是,在男人邀请她在此暂住的时候,夏彤想都没想跟着人走了。
当然事实上,她也怀疑,自己在这里醒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面前的男人,又似乎认识她的模样……她其实是想在这里找到失去的记忆。
不过,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那个男人……啊不,君越。
经过夏彤这段时间的观察,君越是这里最大的头头,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君越告诉她——
她叫夏彤,是他结婚七年的妻子。
七年来他们恩爱异常,只是因为某次意外,她才失去了记忆,所以连他也不认得了。
并且,君越还拿出了往日的定情信物,通通装在一个木头小箱子里。
里面有厚厚一沓的粉红色情书,里面写满了露骨的情话,她在君越灼灼的目光中,硬生生是面红耳赤的读完了所有的信。
看似一切都好像对的上。
但夏彤眉头一皱,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自从她来了,整个君家似乎都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
平日不仅有许多巡查的侍卫,大家见了她,还总一副面色激动欣喜的模样。
这也就算了。
更可怕的是,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儿,总喊她“麻麻”。
夏彤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吓的手一抖,整杯茶全泼在了君越身上。
她顾不得道歉,一把拉住君越,神色惊惶的问:“咱俩连孩子都有了?!”
不能吧!
这女娃娃看起来不止七岁,莫非她是珠胎暗结,奉子成婚?
虽然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了,但她坚信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好女孩!
君越坐在她身旁,将衣服上的茶水冻成冰碴子,伸手慢慢拂下来,神色淡然道:“她叫团团,是你以前养的小花精。”
夏彤恍然,对这脸颊圆鼓鼓的小女孩,凭空多出几分好感。
过了会儿,君越却忽道:“若你有意,我配合之至。”
夏彤:“……?”
“说起来。”君越视线慢慢移向她的小腹,瞳色深深:“我们成婚七年,君家也是该有个继承人了。”
夏彤:“!!!”
她顿时火烧屁股般的蹦起来,结结巴巴扔下一句“不用了”,也没敢看他的神色,转身便急匆匆的溜了。
只剩下草木掩映的花园中,君越慢条斯理的喝完杯中的茶,望着少女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自那以后,夏彤陡然升起了某种危机感,而某次与团团的谈话,更是让她加深了这个想法。
那天恰好是正午,烈日当空,空气闷热极了。
夏彤抱着一碗红豆冰,坐在走廊旁的一颗槐树下吃的正欢。
团团就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偷偷抱着她的大腿哭诉:“麻麻,你不在的时候,团团差点就见不到你啦!”
夏彤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团团握紧小拳头,气鼓鼓道:“那只雪狼精趁你不在,要打团团呢!还把团团关进小黑屋里呜呜呜……明明就是我把麻麻种出来的!”
“不可能吧,他应该不会……”
夏彤下意识反驳了一句,随后愣了会儿神,突然察觉到某个关键的信息:“你把我种出来的?”
团团认真点点头,开始用小手比划:“就在雪狼精的房间里,有一个木头的小箱子,团团从里面找到一个褐色的小石子,然后不小心丢在了花园里……之后,麻麻就‘噗’的一下长出来了!”
听她说的有理有据,夏彤的神色也不由凝重起来,两人的脑袋不知不觉凑到了一块儿,小小声的嘀咕起来。
团团义愤填膺:“那只雪狼精满肚子坏水,麻麻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你们才不是夫妻呢!他骗你的!”
夏彤微愣了下,接着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对这里有种陌生感。
团团眉飞色舞:“要我说,麻麻你不如趁着雪狼精不在,偷偷跑掉,到时候天高海阔,你想找几个小情人都没问题!”
夏彤迫不及待:“那我们去哪儿?”
团团兴高采烈:“我都已经想好了,等咱们出了雪原,先去终南山,再去龙骨岭……听说奇幻森林有很多美食,北海峡有很多漂亮的人鱼小哥哥呢!”
夏彤听的双眼放光,恨不得下一秒就动身前往。
两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会儿话,也不知道都计划了些什么,团团满脸兴奋的转身跑走了。
夏彤三两下干完最后两口红豆冰,一抹嘴心满意足的站起来。
她刚往房间门口走了没两步,余光一瞥,突然就看见旁侧掩映的灌木后站了一个人。
白衣白发,不是君越是谁。
夏彤:“……!”
君越望着她,神色如常,一双冰蓝色的瞳孔却格外深邃:“团团和你说了些什么,这么高兴?”
看样子是没听见。
夏彤张了张嘴,想起两人的“秘密计划”,突然脑中一亮,急中生智道:“我们说,想一起去看花神祭呢!”
君越神色微顿,似乎没料到她这个回答,面色微微有些奇怪:“你想去看……花神祭?”
她点头。
这个她还是从君家仆妇那里偶然听来的,想必是什么特殊节日吧,到时候人多眼杂,她想跑掉还不是轻而易举?!
夏彤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半晌,君越道:“也好。”
夏彤高兴坏了,却没发现君越浓密的睫毛低敛着,似乎隐藏住了什么一闪而过的情绪。
花神祭在十二月底,恰好临近过年前后。
这段时间里,君越又打着夫妻理应同房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搬进了她的房间里。
虽说只是同床共枕,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但夏彤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特别是有一次,夏彤半夜无意间醒来,突然就见身侧有道幽幽的蓝光紧盯着她!
吓得她当场一声尖叫,囫囵的一头栽进旁边君越的怀里。
君越搂住了就不撒手,夏彤大脑又一片浆糊,结果就被他紧紧搂着一觉睡到天亮,这才隐隐察觉出不对来。
第二天,夏彤恼羞成怒,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恶狠狠的质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盯着我干嘛?!”
君越坐在窗边,正慢腾腾的喝着茶,闻言神色无辜的望过来一眼,道:“哦,最近有点儿失眠。”
夏彤:“……”
我信你个鬼。
总之,夏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得是望眼欲穿,总算是等到了花神祭举办的那天。
这一次的花神祭地点在桃坞,一个盛产牛奶和蜂蜜的地方。
这里是妖界与人界的交汇处之一,花神祭的当天,从各地涌入的妖精不计其数,是妖界极其盛大的集体节日之一了。
走在城里,大街上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灯笼和红花。
就像是逛集市一样,各种好吃好玩的东西看着人目不暇接,一旁的团团把脸都塞圆了。
夏彤也不逞多让,她正往嘴里塞了块甜栗糕,眼角余光一转,又看见路边一个做糖稀的老爷子,顿时拉着君越就兴冲冲的往那儿里挤。
老爷子蓄着花白的胡子,带了个大草帽,手里举着一柄铁勺,轻巧的在板上一颠一画,活灵活现的糖人就出来了。
旁边围着的小孩子们眼睛亮晶晶,拿着到手的糖人一阵欢呼。
夏彤正好此时拉着人凑过来,君越长身玉立站在她身侧,怀里被塞满了各种糕点小食的袋子。
卖糖稀的老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布满皱纹的眼睛笑眯眯道:“小姑娘,一人只做一根,转到什么是什么。”
她目光循着望过去,在摊子旁侧看见一个大转盘,上面绘了十二生肖,还有各种各样的奇特花色。
夏彤很快就选定了目标——
一朵争妍盛开的百花图。
这种复杂的图样只占了细细的一小格,看起来就很难抽。
夏彤摩拳擦掌,瞅准了位置正待伸手一推,旁侧不远处,突然有人惊喜的喊了一声“花神娘娘来啦!”
吓得夏彤手一抖,直直的就推了出去。
转盘晃晃悠悠,两圈过后,停在了十二生肖中的——
狗。
离那副百花图就差一个格子。
气的夏彤又吃了好几块甜栗糕。
君越抱着一大堆点心袋站在她身侧,冰蓝色的瞳孔低垂着,盯着她嫩白的小手在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不一会便从他怀里摸走了好几块糕点。
老人垫着大铁勺,很快就画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大狗,圆圆的耳朵和眼睛,富态的身体,看起来可爱极了。
可惜夏彤只心心念念她的百花图,张嘴愤愤的一口咬下左边儿的狗耳朵,又一口咬下右边儿的狗耳朵。
糖稀上沾了些不明液体,变得亮晶晶的,在街边的灯下闪着诱人的光。
夏彤身侧突然一暗。
白衣白发的男人垂下头来,就着她拿糖稀的手,“嘎嘣”一声咬掉了半个身子,这才淡然的抬起头来,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
夏彤都惊呆了。
她伸手拽着他不给走,举着手里的“物证”结结巴巴,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你、你怎么能……”
怎么能吃她吃过的东西呢?!
上面还沾了口水!
君越怀里拿着一大堆的点心袋子,微微垂眸,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默默盯了她一瞬,道:“饿了。”
夏彤硬生生从他眼里看出一丝委屈来。
夏彤:“……”
无言以对。
她只能选择拿起手里的糖稀,狠狠一口咬下上面的狗头,嚼的嘎嘣响。
恰在此时,身旁那熟悉的惊喜喊声又响起来:“花神娘娘来了!”
“怎么会?刚刚还在两个街区外呢!”
“来了!来了!你仔细听!”
旁侧有不少人兴奋的讨论着,夏彤闻声望过去,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乐声传来,轻灵缥缈,恍若仙音。
整条街上的人都如潮水般涌动过来,神色激动,却都又保持着静默。
一时间街上安静极了,只剩下缥缈乐声不断。
夏彤疑惑地扭头,刚想询问君越这是什么,却突然发现身侧挤挤攘攘,全是陌生的面孔。
两人不知何时走散了。
而那边,一行花车队列已经沿着街道缓缓行来,走在前面的是四个可爱的小女娃,脸颊涂得红彤彤的,手里均提着花篮。
然而仔细一看,她们背生双翅,身形呈半透明状,竟都是罕见的小花灵。
花灵们后面,则跟着一个巨大的老龟,龟甲上饱经风霜,刻满了无数古朴神秘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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