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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今年54岁,年轻的时候在A市的一家皮鞋厂工作, 43岁的时候皮鞋厂改制, 他成为了第一波的下岗职工, 领着那一点内退的工资到处打工,去年凭借着儿子的关系成为了“金鑫俱乐部”旗舰店的一名安保人员。
说起“金鑫俱乐部”,华国人可能还有点陌生, 但说起俱乐部的老板, 夏凯凯,相信有一半的华国人都听过这个名字。
因而当初旗舰店招工的时候, 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尤其是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保安岗位, 要不是他老婆弟弟的儿子与夏凯凯他小姨家的儿子是同学,这份工作说实在话轮不到他。
在“金鑫俱乐部”工作,也不是说就比其他地方工资高, 但是架不住自己是在“华国的国宝”、“华国之光”这里打工,这心里层面的满足感非同一般。
最近奥运赛季, 他们保安部开了很多次的会议, 甚至体育总局的领导都在会上讲话, 还有特别聘请的保安公司的人在为他们上课, 做安保培训。周野一直兢兢业业, 工作认真。
周野今天上早班,是大门口的岗位, 外面正热, 这里却清凉极了, 冰场里的冷风吹过来,一点没有过夏天的感觉。
“叮咚”一声。
电梯门打开。
一个穿着橘色T恤和黑色短裤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夏总早上好。”周野却在看见人后,急忙站起身来,中气十足地打招呼。
从门里走出来的夏凯凯露出随和地笑容,说:“老周,早上好啊,今天轮你在这儿了?”
“是,这周这里是我的岗。”
“那就麻烦您了。”
“分内事,您别客气。”
夏凯凯走了,周野还在看他。
在这儿工作了,才知道运动员是真的苦,他一个月还有四天假呢,每天工作满打满算也就六个小时。但是夏凯凯他们这些运动员从早上到晚上一直都在训练,有时候一个月也就休息一两天,要不是实在累狠了,就好像根本不知道疲倦一样,恨不得住在冰上。
要不说人家是世界冠军,他是保安呢。
再想想自己那儿子,大学是考上了,但也就是个普通的一本,本来按照平时的成绩,应该能考上一个“211”的,可惜了……要是那时候他在这里上班就好了,带孩子来看看“国宝们”是怎么训练的,让他知道高三那一年的苦算得了的什么呢,人家为了获得成功,付出的努力多到高三生哪里去了。
付出了才有回报,这才是成功的基础啊。
周野是打心眼里尊敬夏凯凯他们这些运动员的。
所以看着人的时候,眼里也是滤镜十足,只觉得夏凯凯就算是背影也气质出尘,似破云的皎月,有种清辉盈润之感。
成功人士,就连模样都格外不一般。
就是不知道,奥运会的新节目编排的怎么样了。
周野有点担心。
他们保安部门实行轮岗制,上一次他轮到这个岗的时候正好安保最严的时候,就连他们都不能观看训练,所以再往前推,他大约已经有两个来月没看过夏凯凯他们的奥运节目了。
说实话,记忆里的奥运节目还真就不怎么样。
生涩,别扭,失败率还高,要速度没速度,要美感没美感,哪怕周野没什么艺术细胞,也知道他们滑的那个节目和音乐根本配不上,总之看过之后,挺让人失望的。
周野也知道,任何节目一开始练的时候就不会好看,但毕竟是奥运赛季,他心里的期待也很高,看过那样的节目之后,难免就会失望更多。
记得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婆还问过他:“夏凯凯和周悦珊他们的节目能不能拿冠军啊?”
周野含糊地“嗯”了一声,只能说:“还行吧,正在练呢。”
“我特别想看看,你说我能去看吗?”
“不行,现在戒严呢,那里现在整个儿军事重地,场馆里进出都要名牌,监控系统和110那边联网,除了我们谁都进不去。”
“看把你得意的。”
“呵呵。”
周野想着这些笑了一下,越发好奇夏凯凯他们奥运节目的进度,他迟疑了一下,干脆上了三个台阶,就站在了冰场的门口,探头一看,就可以将整个冰面收入眼里。
夏凯凯和周悦珊还没上冰呢,但是苏宇和伍弋却在冰上训练,两人各占据一个块冰面各练各的,零零碎碎地练着基础动作。周野不过盯着看是十来秒,一晃神,苏宇就刷的跳起,风驰电擎般的完成了一个他也不知道几周的跳跃……但就看那高度和距离,应该是四周跳吧。
在光滑的冰面上跳起来转四周,还要稳稳地落在冰面上,这难度……想想就知道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
周野好奇地看了一会儿苏宇和伍弋的训练,然后视线一扫,终于找到了夏凯凯。
怎么在观众席上坐着,今天不训练吗?
……
夏凯凯当然要训练。
他“早操”完成的质量特别好,送了穆渊去机场,神清气爽的回到了自己的俱乐部。因为到的晚,苏宇和伍弋早就在冰上训练了,周悦珊在做陆地训练,两位教练一左一右地坐在佘磊身边,与他低声议论着什么。
苏宇的两套节目其实还是比较好编的,男单主要吃技术动作,节目的编排够好是一回事,关键还是苏宇的四周跳有保障,所以编排在男单的艺术性上并不需要挖掘的太深,难度太大反而影响选手的技术动作发挥。这次佘磊主要为难的是他不但要帮苏宇和伍弋的单项比赛编排节目,还要编排团体赛,量太大了。
夏凯凯和周悦珊的冰舞,就是正好相反,技术动作固然分值很高,但相比较而言,艺术性的比例远比男单高,裁判的要求也严苛,可以说从确定新赛季的冰舞规定之后,他们从选曲到节目内涵再到节目节奏,全部都得往艺术上加工,每一次的举手,每一次的抬头,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多一个动作都是败笔。
这里打分比方,在男单比赛上很常见的就是,在某个选手滑的很顺畅的时候,突然无视音乐和节奏感,开始长时间的往后滑,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两眼,不用怀疑,这肯定是要憋大招了,绝对是个四周跳。这样的行为被粉丝们戏称为“超长待机”。
“超长待机”也会扣分,但相比较男单的高难度动作堆砌出来的高分,这零点几分的分值就不重要了。可换到冰舞看看,敢犹豫不决地“待机”!裁判就敢扣哭你!
冰舞在艺术性上的苛刻追求,连贯是根本,如果不能一气呵成的完成比赛,也就不用说什么内容表演分、节目编排分和合乐分了,三类并扣,最低2分的扣分,最后的总分能扣的你怀疑人生。
男单量太大,冰舞质太高。
佘磊在“友目大厦”住了三个月,住的都脱相了,颧骨很高,下眼圈青黑,要不是前两天才被两位教练逼着去剪了头,当前华国最有才华的编排能把自己折腾成流浪汉。
当然呕心沥血的效果也是很好的。
等到六月份的时候,三个选手最后滑出的效果很好,完全达到了一开始的预期,剩下的就是更加精雕细琢的部分。
因而没事的时候,两个教练和一个编排都拿着平板电脑一帧一帧地看回放,专心致志的真恨不得钻进平板里,经常这样坐在一起,时不时地聊上两句。
尹正学从头到尾看过后,一脸疲倦地抬头,捏了捏鼻梁说:“不行了,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觉得已经最好了,但是仔细看又好像处处都不好,我们应该找更专业的人过来看看才行。”
温健也点头:“一样的感觉。”
说完,两人一起钦佩地看向了佘磊。
佘磊比他们都小,除了花滑编排的才华逆天,其他时候看着就像是一副缺少人生阅历的大学生模样,但是就是这样看起来有点自闭的大学生,却还是能够一点点地找出问题,直到现在还在调整节目。
要不说,人家是金牌大编排呢,华国最厉害的两个/组花滑运动员都信赖他的能力。
不过佘磊也认可两位教练的提议,他点头:“是的,现在需要第三双眼睛,最好是一名经验丰富的世界级裁判。”
温健扬眉:“世界大赛的裁判啊?现在避嫌还来不及呢,人家会过来吗?”
尹正学却若有所思说:“其实我们还真认识这么一位主裁判。”
主裁判,不仅仅是世界大赛的裁判,还是主裁判。
要是有这么一双眼睛帮忙看一下,也就妥了。
没等温健松一口气,尹正学说:“不过也不知道杜克先生会不会答应这个请求。”
“杜克?啊!我知道他!”温健扬眉,这个名字他知道。
杜克是一名Y国人,出生在贵族家庭,家族的生意早在百年前就参与到体育经济里,据说当年会有“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他们的家族还投了一票呢。后来“蛋糕”越来越大,前来分食的豪族贵绅越来越多,杜克的家族就固守在了花样滑冰的领域,一手扶植出了“世界滑冰联盟”这样的世界性机构。
他们的家族不管理这个结构,但是家族产业和“滑联”紧密联系,做的都是冬季项目的运动,每年的赞助费也非常可观,互惠互利,杜克在“世界滑联”任职,话语权和自主权都算是非常高了。
所以,尹正学要说了其他人的名字,温健还担心对方会为了避嫌不过来,但要是杜克先生的话,想必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过来。
可是……
温健说:“就算杜克先生过来,但他主要担任的是男单的裁判,冰舞这边他恐怕很难有准确地判断。”
尹正学说:“可以请杜克先生带一个冰舞裁判过来。”
“可以吗?”
“不太确定。”
“呃……”
“我说话不算数的,杜克先生给的是苏宇面子,所以要想请人过来,也是苏宇开口,我这里说再多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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