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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任她如此说，陆善恩始终不发一言。

“你当真想我走？”宁嘉鱼将手放下来，认真地看着陆善恩。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始至终她都有些想当然了。她以为她占了穿书和身份这两重便宜，能够如愿以偿地实现从磕纸片人到磕真人的转变，然而她忘了，原著是原著，现实是现实，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是真正的宁嘉鱼。

这么久以来，或许在陆善恩眼中看来，一直就是她一个人在死皮赖脸，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她脸红了红，再次望向陆善恩，坚定道：“我此前……是有些轻浮，但也就不意味着我是个没脸没皮的人，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家。你要是想我走，我走便是，何苦说些不好听的话来羞辱我？”

陆善恩睁开眼：“我是在给你机会。”

宁嘉鱼不说话了，她才不需要这样的机会。但是她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而是凝视着陆善恩，像是在逼他改口。

陆善恩莫名地觉得自己是没理的那一方，最后也确实如宁嘉鱼所希望的那样改口，但是尽管是这样，从他口中吐出来的话也仍然带着一股霸道的意味：“不走便不走罢。”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大费周章要留在我身边，但你应当明白，我既开了口让你留下，此后你便没有离开的机会了，生也好，死也罢，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宁嘉鱼圆碌碌的眼睛盯着他，仍然没有挪开。她想，从我来到你身边，便没有想过要离开了。

陆善恩也看着她，倘若她脸上流露出一丁点厌恶或是抗拒，他也会把她赶下马车，而后从此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心软为她破例。

他的东西，残了破了旧了都无所谓，但只能是他的。人也一样。他希望宁嘉鱼能明白。

宁嘉鱼自然是能的。

她歪着头道：“那我们就算是说好了？”说完，不等陆善恩应答，她又坐了下来，继续心满意足地吃着从陆善恩吩咐小太监从司礼监端出来放在马车上的糕点，看起来实在是没心没肺得很。

陆善恩见她这样，没有说话。只是心里紧绷的弦渐渐放松了些许。

宁嘉鱼本来也想趁这个机会说点什么，但是她实在是饿了，虽然之前在司礼监时有吃东西垫肚子，但是这宫宴的时间太久了，何况她又是一直站在陆善恩身后，那些盘碟里的菜肴看得她心痒痒，现在终于能放开肚子吃会儿，她想，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是一样。

何况，她自然不会天真到觉得陆善恩刚刚那话是在明示暗示些什么，在他眼里，恐怕她与那些鸟啊鱼啊也差不多，不过是闲暇时可以逗一逗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罢了，只是因为打上了他的标签，所以他才会说那些话。

说白了，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但是仅仅是这样，她也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她告诉自己，凡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不过有的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她刚想开口，马车骤然停下，她被糕点噎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善恩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她咳嗽的声音就在耳畔，也许是为了刚刚的事情宁嘉鱼表现得很合他心意，他终于纡尊降贵为她拍了拍背，让她把气顺下去。

听见她咳得更猛烈了，陆善恩抬眼睨她：“怎么，受宠若惊了？”

不管是惊大过宠还是宠大过惊，但总之宁嘉鱼是把糕点咽下去了没错。

见她似乎好些了，陆善恩这才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车帘，向车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一脸无奈地转过头来，对陆善恩道：“督主，前边好像是堵住了。”

刚刚马车猛地停下就是因为有人从前面径直从他们这正在行驶的马车前跑了过去，如果不是他及时拉住缰绳，说不准明天各大街巷里有关他们督主的流言蜚语就又要甚嚣尘上了，毕竟他们家督主向来是这王都绯闻的中心，一举一动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督主，要不小的去看看怎么回事？”见自家督主没有说话，车夫忐忑问道。

宁嘉鱼这时候也从车帘后探出一个头来，她看了看车夫，又看了看陆善恩，问：“不能绕路吗？”

车夫为难道：“这里路窄，怕是不好掉头绕路。”说着，又自言自语似的，道，“也是怪了，这条路平素也没这么热闹啊？”

宁嘉鱼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道：“我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反正这马车上就他们三个人，陆善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屈尊去做这种事，至于车夫，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她也不放心，万一被讹了怎么办？

说完，她便轻巧纵身跳了下去，一会儿便挤到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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