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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送走了看热闹的小皇帝, 怀义也回来了, 程照让他去煮药, 自己想了想, 还是躺到了床上去。他阖上眼睑, 头脑却一片清明, 耳朵里还能听见厨房里怀义在小声地说话,声音里似乎有哭腔。
思绪不知不觉飞远, 飞到了皇城附近, 那里皆是世家贵族的宅邸, 雕梁画栋、朱门黛瓦, 高墙内是风姿俊秀的世家公子,来往皆是达官贵人,每日饮酒跃马,肆意风流。他们生来如此。
程照手捏成拳头, 睁开眼睛凝视着上方青灰色的帐顶,腹部的伤口有点疼, 让他集中不了精神, 慢慢的,帐顶那几条褶皱似乎变了形状, 变成了一个姑娘的侧影, 裙摆迤逦, 身姿曼妙。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有些烦躁地闭上了眼睛。今日的事实在出乎计划之外,他心里有些不安, 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忧。
不安是因为阿宁,烦忧还是因为阿宁。
程照不得不承认,他如今还没有保护阿宁的能力,但他已经把她牵扯进了暗潮之中。他深吸一口气,握成拳头的手捶了一下床榻,却正巧被端着饭菜进来的怀义看到。
怀义赶紧把饭菜放桌上,几乎是跪在床边,哭丧着脸道:“郎君,您是不是疼得狠了?”
程照叹了声:“无事,你起来。”
怀义不肯,十几岁的少年面上挂了几条泪痕,又因刚烧了炉火出来,泪痕和黑灰混杂在一处,面上脏污斑驳,透出几分滑稽。
程照忍了忍,转过头不看他,道:“你先用饭吧。”
饭菜是姜婳让青樱从鼎丰酒楼买的,卖相自不必说,稍热了一热,香味扑鼻而来,怀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郎君,奴才喂您用饭吧。”
他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手也断了?”
程照一怔,迅速坐了起身,待要下床时,来人已经跨过门槛,很是自然地在桌边坐下,摆摆手道:“你躺着便是,还没用饭呢?”
怀义愣在原地,被程照推了一下才想起赶紧去泡茶。哎呦,那可是尚书令姜大人,该泡什么茶?家里也只有最普通的绿茶,味道淡得很,一点都衬不上尚书令的身份。怀义纠结得都想煮碗参汤送出去。
程照靠坐在床头,颔首示意:“下官见过姜大人。”
姜嵘点点头,问他:“伤得严重吗?”
“不重。”
姜嵘扭头看他一眼,将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盅汤来,不情愿道:“这是阿宁说要给你的,听她说你伤得挺重。别逞强,我已经让人去和大理寺卿说过了,你这几日就安心待在家里。”
程照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只要想起阿宁,他的心情便会变好。
抛开程照那点小心思,姜嵘还是很欣赏他的,看着他如今病弱怏怏的模样,那一点爱才之心浓了些,端起长辈的架子,姜家祖传的话痨病就犯了,开始絮絮叨叨,从程照的伤说到朝中局势,又说起最近杨家的嚣张,最后端起茶杯喝茶,暂时中止说教。
程照就在一旁点头,偶尔接两句话,十足一副听话好下属的模样。
姜嵘看着越发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畅快淋漓地说过这么多话了,说的还是朝中事务。这些事不好和夫人说,且夫人还嫌他吵。跟儿子说,儿子也是个话痨,比他还能说,两个话痨凑一块实在说不过瘾。
“你今日怎么和阿宁在一块?”
程照不慌不忙解释:“恰巧遇见。”
“胡说。”姜嵘睨他一眼,“前几日还听说你要待在大理寺,今日作何要去鼎丰酒楼?”他说着视线转了一圈,方才进门时只注意着床上那个伤患,这会随意一瞥却让他看见了许多挺有意思的东西。
看着他的视线,程照心中一紧,面上却没泄露丝毫情绪,一脸正直道:“去鼎丰酒楼是得了寺卿大人的准允,为了公务。”
姜嵘没搭理这话,视线只盯着一处,然后转过头来意味深长道:“我瞧着你这里几件东西都挺眼熟的。”
程照沉默了一会儿,往常好用的脑子这会像是突然进了水,水把他的思绪泡成一团,让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你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来家里做客。”姜嵘哼了一声,倒没故意为难,只是心情有些微妙的不爽。
这点不爽在看见食盒里的桂花糕时则愈演愈烈,他倒是不想带这个甜腻的糕点,可惜是阿宁亲自打理的食盒,还亲自给出门送到马车上,眼睛亮晶晶地说:“阿父,你待会要问问他好不好吃。”
姜嵘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克扣女儿的心意,只能不情不愿地带着来了。
“阿宁问你这个好不好吃。”他说了一句,伸手就夹了一块桂花糕,三两下就咽下了腹,点点头道,“还行,有些甜腻。”
他还要伸筷子,程照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姜大人。”那是阿宁给我的。
后面那句话没说出来,但姜嵘听出来了,面上不由得带了丝恼怒,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吃他一两块糕点怎么了?小气得很!
程家小宅气氛陷入尴尬,姜家倒是和乐融融,姜婳被围在众人中间嘘寒问暖,生怕她还受着惊吓。姜妙在外头和楚恒用了午膳才回来,一回来便抱着姜婳的手臂不撒手,和她说些外头的事逗她开心。
姜婳自觉自己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只是心里还惦念着程照,怕他不吃药,又怕阿父过去语气不好,还怕他真发了烧生病。听着姜妙的喋喋不休,她有些兴致缺缺。
“阿宁……”说了一堆之后,姜妙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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