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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门外的红灯一直亮着,已经整整七个小时。
门外,来回踱步的长者,泣不成声相拥着互相安慰的母女,以及几乎趴在门上,焦急伸长脖子,想从紧闭的门缝里看出些蛛丝马迹的中年男子。
如此熟悉的一幕再次映入眼帘,郑亦樾在心底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唉~~
正在手术室里的病人,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下晚自习骑车回家的路上,被个酒驾司机直接撞飞出去几米远,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头部最先着地。
当时那司机吓得就跑了,还是跟孩子顺路一起走的同学慌乱着拨打了急救电话,等救护车赶到时,人已经不行了。
送来医院后,经过急救,孩子一直住在ICU里,他的伤情主要集中在脑部,已经很久没有脑电反应,脑干反射消失,陷入深度昏迷,对外界的一切刺激没有反应,不借助呼吸机他可能连两分钟都撑不下去。
而且这种不可逆转的脑死亡,早在七天前家属就被主治医生告之。
病床上躺着的少年,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用现代医学的手段强制维持他的呼吸心跳,也不会有等待奇迹出现、可能醒转活过来的机会。
主治医师苦口婆心地劝家属做决定,拔除呼吸机,让孩子平静地离世,也让这个破碎的家庭有喘息的机会。
但是家属们不愿放弃,怎么也不相信看起来好好的,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的孩子已经死了,他明明还有心跳,还有呼吸,身上还是温热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只要他睡够了,自然就会醒过来。
他们甚至还从外地花高价请来愿意为孩子做手术的医生,说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他们家有的是钱。
这儿子当年他们千辛万苦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才生下来,平常一家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现在让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医院无权要求病人家属一定配合他们的工作,毕竟生病躺在床上的,是家属的血脉亲人,不甘心不想放弃,心情都可以理解。
所以在与病人家属签属了免责声明后,院方也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了,只配合着请来的医生,为他腾出间手术室,然后给郑亦樾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以郑亦樾的职业来说,半夜三更想睡个安稳的整觉,其实是非常需要人品的一件事。
她平静地记下医院名称,手术室编号,病人姓名以及基本体征,家属信息,然后用了大概五分钟时间洗漱换衣,等坐上出租车赶往医院时,她已经化成身为一名精明强干的协调员。
是的,郑亦樾是名器官捐献协调员,最近几年才开始为人们所知的一种职业。
严格意义上来说,郑亦樾不是隶属于哪个医院的医生,而是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G省像她一样的全职协调者只有十余人,他们辗转于重症监护室与病房之间;他们看见过生命的终结,也见证过重生的喜悦。
用郑亦樾的话来说,他们是行走于死生之间的摆渡人,既希望让已经没有治疗价值的病人生命得到某种意义上的延续,又能让濒临死亡、仍然渴望一线生机的患者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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