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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廊上的灯火昏暗, 小厮刚吩咐人将赵姨娘处的事情解决了。

可他一回头，瞧着于微澜的神色却并不大好。

思索了几番, 终是开口问道：“姑娘可还要去见于微凉？”

于微澜自顾缓了缓心绪，并未说旁的话，只冷声道：“带路。”

小厮听见于微澜的声音时，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许是也有周遭阴暗的缘故，小厮只觉得于微澜声音里的冷意, 当真是叫人瘆得慌。

二人一路沿着廊，七拐八绕，终是到了。

那小厮将灯架在廊边上，识趣儿的退远了些。

于微澜轻舒了一口气, 面上也舒缓了两分，推门迈步进去。

屋里头原本一片漆黑, 因着外头廊上昏黄的光，也隐约可见。

于微澜缓步走到窗前, 伸手点着了火折子，又将窗台上的油灯点了。

豆大的火光, 瞬时将屋内照的昏黄。

于微澜回身将门关上, 环视屋内。

倒是简陋得很。

从前她的卧房金贵堪比嫡女, 妆奁台、贵妃榻样样皆是上好料子，由禹州订好的师傅制作的，便是屋内的摆件儿都是细细挑过的。

于微澜伸手将墙角的椅子提到床前，细细擦了，才坐下。

方坐下, 椅子便是一阵“咯吱”摇晃。

于微澜瞧着她那庶妹。

于微凉原趴在床上睡着，此刻仿佛感受到了光量，缓缓睁开了眼，却微眯着。

适应片刻，终是看清来人。

可当她看清来人于微澜时，竟是惊诧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瞧着她的模样，于微澜忍不住轻笑一声。

“妹妹不是自来口齿伶俐，怎的现在倒是没话了？”

于微凉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转瞬眸中却是盈盈的泪意。

她还起不得身，只得伏在床上，低声啜泣，“长姐，您大人有大量，念着凉儿知道错了，给凉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您便原谅了凉儿吧！此处当真是不堪，长姐救救凉儿！”

于微凉面上的神色当真是梨花带雨，凄楚可怜极了。

于微澜眉头微蹙，冷笑了一声，“赵姨娘前些日子找人困了我，想叫我染上天花时，瞧着倒不像是给了我机会的。”

“长姐原谅她吧，她不过是个为着自己的女儿搏命的无助母亲罢了！”于微凉面上更是凄楚，竟还带了两分歉意。

于微澜神色一凛，一双眸子幽幽地瞧着于微凉。

冷声道：“她为着自己女儿好前程，却要旁人的女儿赔上性命？”

于微澜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并非是笑于微凉母女，她是在笑从前一次次心软的自己。

“你们母女俩账倒是算得清楚，终究赔的也是旁人。”于微澜低声道，带着两分戏谑。

于微凉面上泪意越发浓烈，那模样瞧着仿佛心里头极痛，“长姐！姨娘她是魔怔了，才会像那日那般！她也是太过忧心才会犯下这等错事的！想来她已经知道错了！凉儿也知道错了！”

于微澜冷眼看着于微凉。

“你如何知晓她知错了？”于微澜低声问道，又想起方才的情景。

于微凉一愣，慌忙解释：“如此大错特错之事，姨娘她必定知错啊！”

可她瞧着于微澜的神色不对，忽然顿了顿，问道：“长姐可见过姨娘了？”

“见过了。”

于微澜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那，姨娘她可认错了？”于微凉此时已然顾不得哭，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于微澜摇摇头，叹一声：“可惜。”

听见这两个字，于微凉的瞳孔瞬间便缩紧了，喉咙里一阵腥甜，便是说不出话来，嘴却不停地动着。

“赵姨娘死了。”

于微澜冷声，转过头，一双眸子笔直地看向于微凉。

于微凉猛然怔住，却是忽然笑了笑，“长姐骗人，姨娘她，她怎么就死了呢？前两日过来的丫头还说她有好转呢！”

于微凉伸了手便要往于微澜跟前去抓她，想要质问。可却因着股间的伤，跌落床下。

“是你！”于微凉厉声嘶吼着，“是你个贱人！”

于微澜听着地上之人口出各种秽语，轻吸了一口气。

可地上趴着的人突然停了厉声，口中碎碎念着，便要往外头爬。

倒是一出孝女大戏。

若是此情此景放在从前，于微澜大约会立时感动于她们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只觉得这于微凉是个极其可怜，又重孝道的姑娘。

她便是一次又一次被于微凉这凄楚可怜的模样给骗过了。

于微澜冷眼看着，却不急着将人抓回来，低声道：“妹妹先别慌，眼下你有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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