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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旬, 下了场雪。
雪是半夜下的, 细微无声,等早上沈情起床拉开窗帘的时候,就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院子,地面是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像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
后面的玫瑰全都枯了, 大叶已经落光,被雪覆盖了花枝。
而在他这扇窗正下面, 被人用脚踩出了一个花朵的图案。
很简单的六个花瓣,中间圆形的花盘上站着一个人。
他的黑色头发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沈情的手按在窗玻璃上,注意到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他推开玻璃, 外面的冷气铺面而来,沈情被冻得一哆嗦,却还是探出了头:
“宋凛!”
宋凛显然没想到沈情今天醒得这么早,他抬起头看见后者的时候还怔了一下:“你怎么起来了?外面冷, 把窗户关上。”
沈情不听, 用手肘撑着窗台:“你在干嘛?”
宋凛少见的避而不答:“把窗户关上, 别着凉了!”
沈情只好乖乖地把窗户合上, 所有的冷气被隔绝在外,有点点雪花趁着那阵气流飘进屋里, 瞬间就化成了小水珠。
他换上了厚实的羽绒服之后就往楼下走。
陈伯在楼下看到他急切的步调慌得不行:“夫人诶, 您小心一点……外面冷,您别出去了!”
然而这话对于沈情犹如耳旁风,他裹着羽绒服就踏进了雪地里。
宋凛还在那里踩雪, 看到沈情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了,只好过去揽着他:“乖,回去,外面冷。”
沈情越过他的肩膀往后看:“你在做什么?”
宋凛把手伸进他的领口:“没什么。”
沈情只觉得有块冰坨子贴着他的脖子,被冻得浑身一激灵,马上躲开了:“你手也太冰了吧?!”
宋凛把手插进兜里:“是你太暖和了。”
看他这样,沈情反而不舍得在外面闹了,把人带进屋里,倒了杯开水暖着手。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宋星河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长长的黄围巾,整个人显得异常温暖。
一头蓝毛已经染回黑色,服服帖帖的,比镜头前的那个帅气男孩儿更加青涩。
他一进门,就带来了一股风雪的冰冷气息。
沈情和宋凛在楼下铺了厚厚的长毛地毯,盘腿坐在上面,和陈伯三个人一起斗地主。
看到宋星河来了,沈情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前几天不还说挺忙来着?”
“忙里偷闲呗。”宋星河把风衣挂在衣架上,解了围巾,也坐在地毯上。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薄绒毛衣,看起来暖和,其实没屁用。
沈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不由得感叹道:“你们年轻人是真不怕冷。”
宋星河大大咧咧道:“我现在好歹也是明星了,穿这么厚很影响形象的。”
宋凛甩出了一对Q,淡淡问他:“你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躲着我婶婶,哪敢来?”宋星河说着说着歪到沈情那边去看他的牌,“也就我想着快过年了,过来看看你们俩,还有我婶婶的小宝宝。”
陈伯说了声:“过。”
沈情兴奋地抽出一对K:“对老K!”
宋凛挑眉:“要不起,你出。”
沈情看了看手里的牌,三四五六一对二,真是让人愁得慌。
就在这时,借着宋星河在中间挡着,陈伯的手悄悄在他后面递出了一张牌。
沈情心里暗喜,表面上若无其事地问宋凛:“你看看几点了?”
宋凛抬手看自己的表:“刚两点,你想睡午觉了?”
沈情趁他低头的瞬间拿到了牌:“睡什么睡,我就问问。”
说着他把凑齐了的联子打出去:“三四五六七。”
宋凛嘴角有轻微的笑意。
沈情趁热打铁:“对2,没了!”
宋凛把他甩出来的对2拿起来,塞回他手里:“我没说不要啊。”
说着他按下了五张牌:“四五六七八,刚好。”
沈情表情呆滞,片刻后把牌一扔:“我不玩了!你老当地主,你就是杨白劳!可怜我这个小白菜,地里黄,三岁就……”
他话说到一半,宋凛就把他嘴捂上了:“别说了,我岳母还在楼上睡觉,听到了非得下来打你。”
沈情把他手掰开:“反正我不玩了!我一局都没赢过!”
“下局让你赢,好不好?”宋凛开始洗牌。
沈情的目光望向窗外:“我不,我要打雪仗。”
宋凛:“不行,你都快到临产期了,还折腾。”
沈情不依不挠:“那我穿厚点。”
宋凛:“不行。”
沈情退了一步:“那你给我堆个雪人,我看着。”
他捏着宋凛的袖子:“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堆过雪人。”
宋星河一下子蹦起来了:“沈老师,我给你堆。”
宋凛走到门口套上外套:“你一边去。”
沈情戴着毛线帽子跟着出了门,毛线帽上面有两个小绒球,垂在他脸侧,走起来一晃一晃的。
宋星河风衣都不穿了,把围巾在脖子上套了几圈就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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