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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不见的你的儿子,平安落地的我的女儿
01
今年春节比往常早了不少,元旦刚过去十多天,各个工作岗位就开始一批批地放假了,不过,这些好像和阮季并没有什么关系,病可从来不会管是不是过年过节,该来的,就算是大年三十,照样会来。
而医生,就算是大年三十,有需要,照样还是要留在医院。
大年三十的时候,刚好轮到阮季值夜班,于是,她去谭家吃了晚饭后,就立马往医院赶。
这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一有空就往宛城跑,因为下次有空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谭梓陌挺心疼阮季的,可谁叫这是阮季的工作呢,他又不能阻止,可让他一个人在家孤单地过年,他又不愿意,最后结果就是,他也去了医院。
谭先生心疼老婆的事情,那可是整个医院都闻名的,大家每次都会笑着调侃两句。
这个时候,医院总算是清静了下来,毕竟是大年三十,不是大毛病一般不会来医院。而心胸外科,小伤小病也送不来这里,众人便放阮季和谭梓陌去办公室看会儿电视。
至于肖默城,明明应该是有假的,但是因为苏晚要加班,家里的长辈干脆将他也赶来了医院。
深夜十一点的时候,天开始下起雪来。
有人来敲办公室的门,阮季本能地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开门一看,是苏晚和肖默城站在外面,手里还提着麻辣烫。
“小晚不是应该在值班室吗?”
待他们进来后,阮季将门一关。
苏晚笑了笑:“有些饿了,就出去帮大家买了些吃的回来,想到你也在,当然要来慰问一下啊。”
阮季笑嘻嘻地接过麻辣烫,毫不顾忌地吃了起来。
说实话,熬到这个点,确实有些饿,苏晚不过来的话,她估计会让谭梓陌下去买泡面了。
只是麻辣烫还没有吃到一半,值班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阮医生,城郊高速发生车祸,患者好像是肋骨断裂造成肺部损伤,需要马上手术,可急症室那边的医生忙不过来。”
阮季“嗯嗯”几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看了看吃得正欢的肖默城,说道:“肖师兄,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肖默城自然知道阮季在说什么,匆忙吃了几口赶紧起身,问:“怎么回事?”
“城郊高速发生车祸,患者肋骨断裂造成肺部损伤。”阮季跟着肖默城一起往急症室那边走去。
他俩一走,谭梓陌和苏晚吃了几口之后,也跟着过去了。
不一会儿,苏晚被别的医生喊去帮忙了。
站在手术室门外,谭梓陌比患者家属还要紧张。
患者家属看见守在手术室门口的谭梓陌一直坐立不安,不免觉得奇怪:“先生,你也是医院的职工?”
谭梓陌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患者家属,诚实地回答:“啊,不是。”
“那你在这是……”患者家属显然有些疑惑。
这次事故很简单啊,就是车辆撞上护栏,又不存在肇事者,里面也就一个人在手术,这人是怎么回事?
“我等我老婆。”谭梓陌回答得很简单,却把患者家属弄得更糊涂了——他家闺女还没结婚哪!
满腹疑惑的患者家属不由得多看了谭梓陌几眼。谭梓陌觉得奇怪,难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好像也没有吧。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旁边挪了挪。
手术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出来的时候阮季额头还挂着一层薄汗,不等患者家属起身,谭梓陌就率先冲了过去,抓着阮季的手问:“怎么样,还好吧?”
患者家属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女儿,可就算是再担心也不应该抓住人家女医生的手吧。
本来做完手术出来人就有些晕乎乎,忽然蹿出来一个人让阮季吓了一跳,看清是谭梓陌之后,她拍着胸脯嗔怪了一声:“想吓死我啊,你挡住患者家属了。”
谭梓陌这才注意到后面的患者家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移了移身子,让出位置。
“你们俩这是?”患者家属看了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不由得皱起眉头,连自己闺女的病情都忘记问了——前面不是还说在等自己闺女的吗?
阮季愣了一下,难道不应该是问患者情况怎么样了吗?她早就想好该怎么说了,就等着他发问呢。
还是谭梓陌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将阮季搂在怀里:“我老婆,我说过我在等她的。”
患者家属点了点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那个,我闺女没事吧?”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肖默城憋着笑,诚恳地说:“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观察,问题应该不大,您可以放心。”
既然肖默城已经接话过去,阮季自觉地和患者家属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跟着谭梓陌一起回办公室休息了。
次日,医院开始流传“阮医生做手术,谭先生比患者家属还紧张,差点儿让患者家属误以为谭先生和患者的关系”的笑话。
阮季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在回宛城的路上了。她拿着手机转头看着谭梓陌,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一样。
毫不知情的谭梓陌不解地问:“怎么,压岁钱的数量已经让你满意成这样了?”
阮季鄙视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我看着像这么物质的少女吗?我就是想请教一下谭先生,昨天手术室门口发生了什么,害得人家患者家属白高兴了一场。”
回想了一下手术室门口的细节,谭梓陌诚实地回答:“还能有什么,她问我就回答,不过,她有什么好高兴的?”转头看见阮季笑嘻嘻的脸,莫名地觉得有问题,“我还不至于去勾引一个都可以当我妈的女人,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阮季白了他一眼:“这点儿自信你老婆还是有的,所以才让你重现一下现场嘛。”
怀孕了的女人想法就是奇怪啊!谭梓陌老实地回答:“她就问我是不是医院的人,然后问我在做什么。”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是实话实说,等自己老婆难道还需要撒谎吗?”
所以,他说在等自己老婆,确实没有错,可是站在手术室外面等,人家恐怕想到的不是等医生,而是等患者吧。
阮季憋着笑赞同地点头,趁着堵车的空当,将手机递到谭梓陌的面前:“为你的诚实点赞。”
谭梓陌看了后,立即郁闷了,轻咳了一声后,解释:“我当时就是有一点点的紧张。”
02
阮母见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人回来,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人来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还是头一次见母亲这么做作的阮季,笑着打趣:“那明年我们直接带张卡吧,我们也省事。”
阮母看了看她的肚子,笑着道:“明年,恐怕就是往我这里拿着回去了。”
阮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笑着没有接话,就算是有小家伙,那该给的不还是样样不能少,说得好像自己有孩子后,胳膊肘就跟着别人走了一样。
宛城是一座不是很大的城市,一到过年不仅没有人去楼空的现象,反而有种全世界人口都集中过来的错觉。
过年时,店铺基本都关门了,不能逛街,好像就只有待在家看电视了,可是谭梓陌居然以对眼睛不好为借口关掉了电视,不让阮季看。
阮季坐在沙发上,拿起谭梓陌刚刚洗好的梨,边吃边说:“谭梓陌,你这是在限制我人身自由,我要告你。”
“告我还是留着以后吧,听说今晚江滩有烟火晚会,我陪你一起去?”
谭梓陌毫不介意她的控诉。现在,他恨不得将阮季送到原始森林,杜绝所有辐射物。
阮季点了点头,看着一旁放着谭梓陌刚和父亲下过的象棋,她心血来潮地说:“谭梓陌,陪我下象棋吧。”
虽然没有和阮季下过象棋,但对现在地位犹如国宝一样的阮季的要求,谭梓陌自然不敢拒绝。
半个小时后,谭梓陌就后悔自己贸然答应这件事了。
阮季看着棋局上满满当当的红子,不满地说:“谭梓陌,我拜托你拿点儿实力出来好不好,你和我爸下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谭梓陌心里委屈,他总不能说,他曾经参加全球象棋比赛可是拿过前三甲的,就她这个半吊子水平,不让着她,恐怕连五分钟不到她就会被直接将军将死吧。
于是,下一局,谭梓陌就谨遵阮季的教诲,拿出了一点点真实实力。
可棋自己就稍微吃了她几个小兵,她就舍不得了。
“不要,我不动这里,我换个地方。”
最后,她发现怎么挪动棋子都会被谭梓陌吃掉。
阮季闷闷不乐地将棋子一丢:“不玩了!”说着,抚上自己的肚子,眼神幽怨,“儿子啊,你现在就好好记着你爸是怎么欺负我的,等你出来后,要替妈妈报仇雪恨,知道吗?”
“那我们不玩了?”谭梓陌无奈。
“不要。”阮季郑重其事地重新将棋子摆好,“不打败你,我今天就不吃饭。”
“……”
最后,帮着阮母在厨房做菜的阮父看不下去,忍不住出来指点了一番,在谭梓陌有意放水的情况下,阮季险险赢了一步,才心满意足地去吃饭了。
饭后,阮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鼓起勇气和谭梓陌出门看烟火,可是还没走到楼下她就后悔了,先不说外面还细细碎碎地飘着雪,就这西北风一刮,也会将她半个身子都给冻住啊。
阮季穿着厚厚的雪地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地上的积雪。
手机响起的时候,阮季正抱怨着谭梓陌在这么冷的时候还将拖着她出来。
看着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顾谦白”,阮季诧异了一下,皱起眉头,犹豫着该不该接。
谭梓陌见她站着不动,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之后,说道:“接吧,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喂。”阮季最终还是接起电话。
“你……和谭梓陌在一起?”顾谦白问。
阮季下意识地看了看谭梓陌,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阮季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犹豫地将手机递给谭梓陌,疑惑地说:“他说要和你说,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谭梓陌接过手机,淡淡地问:“有事?”
“能不能把你老婆借我一下?”
看了看阮季,谭梓陌不确定地问:“现在?”
“不方便?”
“那能在九点之前还给我吗?”
“不会耽误你的事。”
谭梓陌看了看阮季,将这里的位置报出来之后,将手机还给阮季:“他说等下过来接你。”
“啊?”阮季一下没有转过弯来,谭梓陌怎么会答应顾谦白的请求,而且,他不是说等下去看烟花的吗,他一个人去看吗?
“你老公我还没有小气到这个地步,他这种时候找你,还特意问我,应该是要和你说什么事。”谭梓陌揉着阮季的头发。
阮季半懵半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顾谦白这种时候找她是有什么事情,可是,谭梓陌对她的信任还是让她窃喜了一番。
03
顾谦白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绅士地等阮季上了车之后,转身笑着对谭梓陌说:“不会占用太久。”
“又不会抢走,不用太着急,记得准时还回来就好。”谭梓陌看了看放下车窗的阮季,对她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地说,“他要是非礼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阮季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都被非礼了,打你电话还有什么用,等着你来休我吗?
顾谦白微笑着提醒阮季关好车窗。
“想去哪里?”他问。
“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阮季看着车窗外下得越来越密集的雪,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回答的时候显得有些不上心。
顾谦白也不介意,像是早就做好决定一般说:“去学校走走?”
像是想到他会挑那个地方一样,阮季笑着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什么时候我们的顾大校草也爱上故地重游了。”
他笑了笑,不禁感叹:“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我记得当年有人好像不是这么认同的。”
阮季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当年的顾谦白充其量不过是在那个男孩子都不注重打扮的年纪爱干净了些,何况当时的她一直觉得他的聪明才智比他那张脸更加有吸引力。
果然是早就计划好的,两人到宛城中学的时候,一向不通情理的门卫爷爷主动地放他们进去不说,甚至将钥匙交了一份到顾谦白手上,让他们等下出来的时候自觉把门锁上。
“看来好学生的好处,就算离开了学校都还是用得到的。”阮季下意识将围巾紧了紧。
顾谦白下意识地想去捏阮季的脸,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顿住。他极不自然地收回手,笑着说:“你好像也是我们那届在理科班出了名的佼佼者吧。”
虽然觉得顾谦白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她却还是配合着他聊天。
“那还不是被你压在底下,你也是啊,从来不会放水让我当次第一。”
他当然不会说,急得跳脚的阮季才是最可爱的,不过这个好玩之处谭梓陌好像也发现了。
“当然不能放水,全年级几百人都被你一个小丫头打败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阮季没有再往下面接话,就这样和顾谦白并排走着,也不着急问他这次叫自己出来的原因,她知道就算她不问,该说的时候,顾谦白还是会自己说出来的。
“我和染初决定解除婚约,在过完这个春节之后。”不知道到过了多久,顾谦白忽然开口。
她本来匀速前进的步伐,忽然顿住。
她诧异地抬头望着他,似乎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假。
她以为,就算顾谦白对林染初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也不至于这么不负责地在这么多年后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自然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却并不打算推卸责任,柔声说道:“不能再耽误她了,不是吗?”
耽误?感情的事,若是心甘情愿哪又谈得上耽误。
阮季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缓缓地开口:“决定好了?”
顾谦白坦诚地点了点头:“憋在心里觉得难受,又不知道找谁说,就把你叫出来了。”
阮季低着头继续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顾谦白撑起的伞外,她的帽子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但她似乎并不在意,仍旧慢悠悠地走着,在积雪上留下一串脚印。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他犹豫地开口:“染初她……应该还是很想和你做朋友的。”
“你们男人是不是到了这个年纪都开始啰唆起来了?”阮季不满地撇了撇嘴,“你以为你们俩没关系后,我和她就能够重新做朋友吗?你看那些被踩过的地方,就算今晚下一晚的雪把它们填平了,那些印子就不存在了吗?”
说完这些,阮季才发现自己好像不适合像文艺诗人一样说这些矫情的话,遂提议道:“回去吧。”
04
一到约定的地点,就看见谭梓陌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搭配那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小花伞,真是有些违和啊!
阮季迅速地打开车门,一蹦一跳地朝他奔去。
顾谦白紧随其后地下车,温和地朝谭梓陌笑了笑:“人我毫发无伤地给你还回来了,可不要让她受委屈。”
“这是自然,不用见一次就提醒一次。”谭梓陌挑了挑眉,一脸神气地说道。
看着顾谦白离去的身影,阮季好奇地问谭梓陌:“你就不想知道他带我去干了什么?”
谭梓陌将一直捂在手上的绿茶交到阮季手上,还嫌弃地帮她抖着帽子衣服上的积雪。
“就你现在的身子,什么都不适合做,我有什么好奇的。”
既然人家不好奇,那这个话题也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阮季闷闷地喝着手中的绿茶,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问。
“嘭”的一声,天空被烟火点亮。
阮季缩在谭梓陌的怀里,待在那个他为她造出来的风吹不到的屏障里,以前衣服上常有的烟草味道已经被洗衣液的香味代替。
在烟火嘭嘭嘭地在天空炸开的时候,阮季很不合时宜地问:“谭梓陌,你什么时候戒烟了?”
“本来也就偶尔抽,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没有再抽,把它换成了咖啡。”谭梓陌贴着阮季耳朵说。
阮季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在两人决定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抽烟,看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孩子了——所以,她又被谭梓陌摆了一道?
看着谭梓陌得意的脸,阮季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长了,怎么会又掉进陷阱而不自知呢。
见阮季有些分神,谭梓陌忽然转身,随着爆炸声,低头在阮季唇上深深一吻。
阮季忽然觉得天地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她只能听见谭梓陌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都不及我们走在一起来得真实。”
他们并没有等这场烟火晚会结束,因为中途的时候阮季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回到家,阮季身上那件不怎么样的衣服已经被谭梓陌脱了扔在了一旁。直到阮季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姜汤,谭梓陌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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