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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河川的爷爷名叫赵光军, 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因为小时候出意外不小心摔瘸了腿, 所以村里的人都习惯性地叫他赵老拐。
赵老拐命不好,爹娘死的早, 两个哥哥也一个病死一个失踪了。38岁那年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 过了几年好日子,老婆和孩子又在他47岁那年出意外一起走了。
赵老拐悲痛欲绝, 之后就没有再娶, 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自家的小破房子过了十来年。
赵河川是他捡来的孤儿。他的亲爹亲妈也不知道是养不起他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把出生不到一个月的他扔在了赵老拐他们村村尾的小河边。
赵老拐那会儿刚给老婆孩子上完坟回来, 突然听见河边的灌木丛里有小娃娃的哭声,就下意识循着声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再也没忍心撇下。
于是在确认这孩子的父母是真的不要他了之后, 赵老拐就把这孩子抱回家,收养了他, 并给他起名为赵河川, 意思他是在大山里的小河边被他捡到的。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赵河川从一个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小豆丁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小伙子,还非常争气地考上了首都科大,成了他们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高校的大学生。可赵老拐却渐渐苍老,成了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小老头。
不过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小老头的身子骨依然硬朗,家务农活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还经常挑着担子走十几里的山路去县城里卖菜——赵河川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是他这么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祖孙俩一直相依为命。赵老拐把赵河川当亲生孙子疼爱,竭尽全力地给了他一个虽然清贫却温暖有爱的家。对赵河川来说,爷爷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一直渴望着毕业之后把爷爷接到首都来,可万万没想到,爷爷却突然出事了。
赵河川瘫坐在地上,眼前阵阵晕眩。
他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猴子外套上那无比熟悉的缝补手法却告诉他:这几天借着钟宇泽的尸体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爷爷。
“……听你家隔壁的大花婶儿说,你爷爷是六七天前出的门。说是要进城一趟,把前些天挖的野菜给卖了,顺便把下个月的生活费给你打过去。”
“你也知道咱们村离县城远,这不坐车光走路,一去一回怎么着也得一两天,路上要再遇到点事儿耽搁了,两三天回不来也是有的。所以这不,一开始大家伙儿也没觉得不对,毕竟你爷爷一向是舍不得花钱坐车进城的,再加上咱这这两天又下了几场大雨,我们就以为他是被这雨给耽误了。谁想这雨都停了两天了,他还是不见人影,大家这才开始着急。”
“进城这一路上叔几个都去找过了,没找到你爷爷,但我们……我们在半山腰那个梅子崖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你爷爷的扁担和筐子。然后那筐子里的野菜,一点儿没少……”
大雷叔是赵家村的村长,平时对赵河川爷孙俩多有照顾,这会儿说着就有点不忍,天生洪亮的嗓音也低了下去,“人我们还在找,但川子,那地方又高又陡,下面还全是乱石,你……你怕是得先做好心理准备了。”
赵河川没有说话,深切的恐惧像是尖锐的利爪,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他无法自控地颤抖着,四肢像是被寒冰冻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老四!老四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们!”
大雷叔的话猴子和另外那个室友也听见了,虽然没有完全听清,但凭“爷爷”,“乱石”,“心理准备”几个词,大致也能猜出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彻底笑不出来了,对视一眼后忙伸手去扶赵河川。谁想就在这时,赵河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从地上爬起,然后一把抓起地上的手机,跌跌撞撞地朝外头冲去。
“老四!老四!”
俩室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河川听见了却顾不上理会,只拼命地迈开双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校外奔去。
不想刚跑出宿舍楼,烟罗和沈清辞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这是要去找我们?”
赵河川一惊,顾不得多问,眼睛一红就语无伦次道:“我爷爷……他们说我爷爷他……我不相信,不可能是我爷爷,不可能的!”
烟罗和沈清辞刚才离得远,没听见大雷叔在电话里跟赵河川说了什么,正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远处的大树后突然鬼鬼祟祟地闪过了一个浑身冒着阴气的虚影。
“谁在那?”
“追!”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随即烟罗就拎起沈清辞追了上去。
再次被落下的赵河川:“……”
等他终于追上两人,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不过这一次,那只鬼没有逃脱。
赵河川气喘吁吁地看着烟罗的背影,见她脚跟微抬,显然是踩着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突然就心头一刺,有些不敢过去了。
“赵河川来了。”沈清辞看见他,偏头看了烟罗脚下那只鬼一眼,对烟罗说,“这些事情,还是让它自己跟他说吧。”
——十分钟,足够他们从这鬼嘴里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烟罗扫了赵河川一眼,不置可否地松开了脚,然后随手一挥,帮赵河川暂时性地打开了天眼——他们现在在路边一条人不是很多的小巷子里。小巷子附近人来人往比较热闹,不方便让这鬼现形,所以她只能给赵河川开天眼。
赵河川只觉得眼睛一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前的两个人就变成了三个人。
只是……
“钟……钟宇泽?!”
看着那只正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一脸苦逼加委屈的鬼,赵河川整个人都惊呆了——这鬼竟不是他想象中的爷爷,而是他那个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的室友钟宇泽!
倒是钟宇泽见到他之后,擦着鼻子嘿嘿一笑:“再次见到帅气非凡的我,四儿你就不高兴不激动吗?”
钟宇泽这会儿的样子跟人差不多,就是脸色白了些,眼圈青了些,所以赵河川倒也没觉得害怕。他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才红着眼反应过来:“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
钟宇泽摆手:“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还是先跟我去见你爷爷吧!”
“什么?!”乍然听到“爷爷”两个字,赵河川脑袋一嗡,整个人都傻住了。随即他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道,“你不会是想说你的死跟我爷爷有关吧?这不可能!我爷爷绝对不会——”
“艹了你想什么呢!”钟宇泽被他逗乐,“我什么时候说我的死跟你爷爷有关了?你自己在那瞎脑补什么呢!”
赵河川一僵:“那你……你怎么会认识我爷爷?”
“都是缘分啊。”钟宇泽说着虚虚地拍了一下拍他的肩膀,“走吧,边走边说,不然就晚了。”
“什么晚了?”
赵河川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钟宇泽步子一顿,转头看他:“你爷爷已经死了七天了,今天晚上12点之前,他必须要去投胎,不然就再也投不了胎了。”
虽然多少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这话还是犹如五雷轰顶,让赵河川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爷爷他竟然……真的离开了他。
“事情是这样的,五天前,我跟隔壁院的胖虎他们一起去飙车,转弯的时候车速过快,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
看着过度悲痛以致整个人都恍惚了的赵河川,钟宇泽一边带着他往前走,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他是在飙车的时候出意外死的。
那会儿已经半夜1点多,他们飙车的地方又是在一条偏僻的山道上,加上跟他一起去的那帮人都在忙着嗨,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出了车祸,还因此撞到头丧了命。
等他们终于发现他出事的时候,钟宇泽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个人。
那个人就是赵河川的爷爷,赵老拐。
赵老拐是被人推下山崖摔死的。
那人是隔壁村一个沉迷赌博的二流子,那天他刚在外面输了钱回来,满心都是不甘和歪念。赵老拐也是倒霉,竟在半路被他给碰上了。
那二流子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见赵老拐只是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儿,四周又没有什么路过的人,就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威胁赵老拐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赵老拐当然不肯,这钱可是他们家川子下个月的生活费,要是给他了,他家川子怎么办?
于是两人就纠缠了起来,然后在打斗间双双失足摔下了山崖。
因为心有不甘,也是担心孙子收不到下个月的生活费会挨饿,赵老拐死后魂魄没有像那二流子一样,茫然地待在原地等鬼差来勾魂,而是下意识往首都的方向飘了过去。
他没有去过首都,并不认识路,但大概是心底执念作祟,这一路飘着飘着,竟真的被他飘到了首都,还意外撞见了钟宇泽撞车的场景。
赵河川给他看过自己室友的照片,所以赵老拐一眼就认出了钟宇泽,还激动地把因为刚死,意识还有些混沌的钟宇泽给拍醒了……
“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钟宇泽说到这挠挠头,“你爷爷想见你,让我给他带个路。我看他那么舍不得你,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灵异小说里说,人刚死的时候容易被别的鬼借尸,就按照那书里说的方法让他对着我的身体试了试,没想到一下就成功了。之后我们俩就躲开鬼差回了学校。哎你别说,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咱们学校里居然住了好几只鬼,就二教三楼那女厕所里,就有一……”
“臭小子,瞎说啥玩意儿呢!”钟宇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虽然上了年纪,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吓到俺家川子,俺跟你没完!”
钟宇泽也不怕,嘿嘿一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赵爷爷,你家川子胆儿大着呢,吓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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