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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霜笑着对她道:“问你父皇和母妃啊,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整个周朝都被他们的爱情感动过。”
她摇头,“才不要,到时候父皇又会笑话我。”
灰色的鸽子一飞冲天,她惆怅地托起下巴,目送鸽子飞远,呓语一般喃喃道:“我也想试试被爱着的滋味。”
宫里的人都向往自由,觉得四四方方的宫墙是种阻碍,生活在这里除了衣食无忧之外,什么乐趣都没有,还不如在宫外做个普通人来的自在。
她并不这样觉得。对她来说,皇宫是天下王权集中之所,更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她也不向往。
除了偶尔偷偷溜出宫见识新事物外,大多时间她都在皇宫中溜达,有时仰躺树下,有时静坐观花。怕父皇和母妃闲着没事情做,她隔三差五会闯点祸,让他俩跟在后面收拾。
母妃说幸好她是周朝的长公主,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早让人把腿打折了。
在她闯祸或是静坐的时候,箫白泽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他自然地垂着双手,衣袂随和风轻轻抖动,什么话都不说,只安静看着她,眉目间不见任何情绪变化。
似早已看透了世事,这世间的一草一木都与他无关,都不值得他去看。
她常常能发现父皇和母妃遥遥指着他们,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讲什么,眼神里全是长辈们特有的精明和打算。
父皇曾问她,“昭阳,你想做皇太女吗?”
母妃赶在她回答之前数落父皇,“你还年轻,现在同昭阳说这些做什么,待你什么时候老的走不动了再说不迟。”
她也表示拒绝,嘴巴甜甜道:“我不要做皇太女,做皇太女有什么好的,我要一辈子做周朝的长公主,做父皇和母妃的女儿。”
父皇宠溺地笑一笑,揉揉她的头发,又拍拍箫白泽的肩膀,未几,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知在愁什么。
繁光宫里的蔷薇花开得最红火时,她在花间铺了块绸缎,一手拿牛乳,一手端糕点,躺在绸缎布上甚为**。
心血来潮,她喝着新鲜的牛乳,问站在不远处的箫白泽,“白泽,那日我听打你的汉子说,你吃过泔水,泔水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
少年神色自若道:“不好吃。”
她又问,“不好吃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去吃?”
他的脸色稍见变化,却也称得上坦然,“为了活命。”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人们为了活命,是会逼迫自己吃不好吃的东西的。她便做不到,让她吃不好吃的东西便等同于要她的命,她宁死也不会吃。
然而后来,她为了活命,连掉在地上沾满灰尘的包子都照吃不误,可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粉色的花瓣落在绸缎上,她抬手拂去,又无知地问,“那个汉子为什么要带你去欢袖坊?欢袖坊到底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的?”
箫白泽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刻意维持的神色自若和坦然都在她问出那三个问题的一瞬间消失无踪,他捏紧拳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是林桑青头一次看见有人变脸变得这样子迅速,比她父皇还要厉害,她在震惊的同时又觉得疑惑——难道,欢袖坊真的是那种地方?
她不知道,但从那之后,她再没在箫白泽面前提过欢袖坊这三个字。
隔天她恰好从一辆泔水车旁路过,想到昨日与箫白泽的对话,她叫住推泔水车的太监,伸出指头往泔水桶里蘸了蘸。
真恶心。
她硬着头皮把带有异味的手指头塞进嘴巴里,没等咽下去,便开始连连干呕。
推泔水车的太监被她吓到了,忙制止她,“长公主殿下,您做什么!”
那股难闻的味道像是粘在了嘴巴里,再也不会消失,她在原地愣怔许久,等到恢复正常,她哭着跑去箫白泽居住的别苑。
她做事情素来随心所欲,不会在乎他人的感受和看法,她奔跑到别苑,抱住正在练字的箫白泽,哭的梨花带雨道:“白泽,我终于知道你的感受了,泔水真的很难吃,根本咽不下去。”十指轻而易举地扣在一起,少年的腰肢着实太过纤细,她抽泣道:“你……你一定没吃过好吃的东西,所以才这样消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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