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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想起来环顾一下自己此时的处境——那是我第一次见识传说中的一居室,透彻的理解了什么叫一览无余。
我当时很想给李豫川打个电话,说你能想象吗?居然有那么一种房子,卧室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没我半个卧室大的屋子里,amazing!
我说:“这哪儿啊?”
姜伯约嘴里叼着片面包说:“我家。”
我有点儿发懵,看着他等他继续解释。
而他只是被我看的愣了一下,然后从茶几上的吐司袋儿里拿出一片面包片问我:“吃么?”
我想说你们学霸的脑回路都这么诡异的么?
但我确实饿了,于是我说:“吃…”
然后我俩一人叼着一片面包片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他在收拾书包,好像要出门,我蓬头垢面的嚼着面包试图回想自己昨天打完电话后还发生了什么…
实在想不起来。
我说:“昨天我,呃,你,嗯…怎么回事儿?”
这话我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好在他听懂了。为尖子生的理解能力点赞。
他抬起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收拾书包,说:“你昨天在马路边儿睡着了,我叫不醒你,就捡回来了。”
恍然大悟的震惊和后怕让我顾不上跟他计较这个“捡”字儿。毕竟在北方的冬天这种事绝对算的上是救命之恩。就北京冬天这温度我要是在马路边睡一晚上那现在估计已经火化的差不多了。
我拍着胸口余惊未了说:“哎呦,真是谢了哥们儿...”
而他收拾好书包往肩上一背,特没人情味儿地说:“你醒了就走吧,我得去上班儿了。出去的时候记着给我把门关好。”
我看了看表发现现在才下午一点多,我说:“酒吧这个点儿还没开门吧?”
他说:“家教。”
我说:“哦。”顺口就问了句“你很缺钱吗?”
他冷冰冰的回了句“跟你有关系吗?”然后甩门儿走了。
讲真,虽然这厮跟我现在已经是救了命的交情,但我还是他妈的有点儿上火。这人有他妈好好说话会死的病是吧?这就是我最不待见这些个所谓尖子生的地方,尤其是这种家境不太好的,忒酸。我二哥说这种人因为自卑所以一般自尊心都特别强,越穷的越强,所以越要在人前表现出一副牛叉哄哄高不可攀的样子。但其实他们这幅虚张声势的样子比那些奴颜媚骨的人更虚荣。
姜伯约家这张小沙发半截牙长,我两条腿耷拉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现在感觉跟截瘫了似得。手机也没电关机了。
通常我宿醉起来喜欢喝一罐酸奶,但姜伯约家别说酸奶了,连他奶奶个冰箱都没有。
这屋子不到十步就能走到头,窗边靠墙是我睡的那张咯吱咯吱的老沙发,沙发前有张掉了漆的木茶几,再往前是一小柜,上面放着一个很迷你的小电视…是不是古董我也不知道。
床在靠北的墙边儿,床尾有张书桌,卫生间在一个转身非常困难的小隔间里…
暖气也不足,以至于我全程都是披着棉被移动的。
把他家翻了一遍没找到半粒米也没有能用的充电器,我突然有点儿可怜姜伯约这小子了。
宿醉后乏的要死,昨晚上也没睡好,我干脆抱着被子爬上床又睡了一觉。
床板有点儿硬,但起码能伸展四肢,我在这个硬的硌人的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用行动证明了人在逆境中的适应能力是极强的。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姜伯约那小子还没回来。
肚子响的很应景,夕阳西下,把我此刻的处境衬的格外凄凉。
很多人都不喜欢这种一睁眼醒在黄昏的感觉,我也是这种人。就像网上那句很矫情的话,有种被世界抛弃了感觉。
我穿上衣服打算出去吃点儿东西,拉开门寒风吹来的瞬间想起自己现在既没有钱手机也没电。我被我爹赶出家门的次数很多,但落魄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头一波。
“艹了就…”
正要关门,脚边突然有什么东西哼哼唧唧的叫了两声,低头一看居然是只流浪狗。估计是外面太冷,所以缩在楼道里取暖。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把狗抱进来了。狗崽子鸡贼的很,先是在门口哆哆嗦嗦的装了会儿可怜,我转身拿了个面包的时间就自己缩到屋子里唯一的暖气管儿旁边了。
于是乎姜伯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和狗崽子披着同一张棉被一起缩在暖气旁边分吃最后一片面包片儿的温馨场面。
看到他时我和狗都非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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