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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濯出门后,司璇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头重脚轻地抱着白白飘回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去。
今天一些零碎的片段在她脑海里“嗡嗡”地来回放了好几遍,她总算一点点感觉出来——
有点不太对劲。
准确的说是,
非常非常不对劲。
尤其是他走的时候,竟然还……亲了自己。
虽然动作很小心,也很绅士,但如果只把她当朋友的话,道别的时候,真的需要亲额头吗……?
还是说,他其实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
司璇想到这里,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俯身把茶几上的一袋玉米脆片抱过来,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之后再想。
可如果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的话,她是应该等他开口,还是应该自己主动一点、直接跟他表白?
司璇的思路越来越绕,到最后甚至动了想给吴念发微信试探试探的念头,好在刚冒出来,就被她很自觉地掐灭了。
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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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
谢景濯这头才刚迈进家门,就听二楼走廊像播警报似的,立马点了他的名。
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无奈地应声:“爷爷。”
屋里头暖气开得足,谢榕只在白色打底衫外头套了件鲜黄鲜黄的毛背心,背起手时,衣服前缝的扣子与扣子之间会绷出一串的口子,下面穿了件快拖到脚底板的藏蓝色丝绒太极裤,整个人看起来颜色饱满,精气神儿很好。
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番小谢同志后,他说话的嗓音也中气十足的:
“我看你这阵子在外头净折腾神神鬼鬼的,野得手都不会握笔了。跟我上书房去,先给我看看你那字鸟成什么样儿,再定夺让不让你留在家过年——”
“爷爷……”谢景濯刚吱出一声,就被他一个蛮不讲理的“嗯?”噎了回去,末了只能哭笑不得地答应,提步往楼梯口走。
“慢着,”谢榕瞅到这儿总算发现有什么不对,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小谢老老实实站着别动,一边问,“你家那几只狗子呢?我驺驺小鬼机灵呢?”
谢景濯闻言默了默,老爷子要知道他在外头偷偷抹黑他的话,岂不是要气得跳脚。
于是面不改色道:“送吴念家去了,他说想养几天玩玩。”
谢榕听到立马不干了,气哄哄地拍了一下面前的红木栏杆,教训他:“小谢,你这个回家的态度就不行!一家人不整整齐齐地带回来,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么?”
谢景濯揉揉额角,一面缓步上来:“爷爷,您可歇歇吧,下回带来给你遛就是了……
“奶奶成天劝我少让你玩狗,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去年差点被驺驺压得左手骨折,今天大过年的,难不成还想跑医……”
“行了行了,你待会儿给我练一遍《寒食帖》我瞅瞅,写一杆破字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话!”谢榕听他搬出柳安念压自己就受不了,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转身领着人上书房。
谢景濯听他没再追究,悄悄松了口气,一边也跟小老头一样背起手来,挺着腰杆儿进门去。
他们爷孙俩长得虽然不大像,但收藏癖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谢榕的书房跟谢景濯的小展厅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整墙整墙铺设的都是红木展示柜,那些名贵的瓷器、玉器、漆器、金器和各类珠宝在漂亮的打光下,雍容大气又华贵内敛,件件不是凡品。
书房里的收藏约莫有近百件,但这还是谢榕精挑细选保留下来的结果。
他以个人名字命名的博物馆前阵子已经落成,于是原本家里已经堆得放不下的古董珍品总算有了个体面着落,六百多件藏品前前后后搬了大半个月才完工,只等半年后博物馆开馆,就能重见天日了。
谢景濯从小在这些古董堆里长大,已经熟悉到一闻味道就能报出各件物什的名号,眼下视线只扫过一圈,就看出老爷子又添了不少新玩意儿。
“看什么看,还不快写?”谢榕护犊子似的把他安置在C位的粉彩转心瓶挡在身后,冲谢景濯抬了抬下巴,一副他稍有不服就要咬人的样子。
谢景濯看了,有些好笑地转过身,在他的书桌前坐下。
桌上的笔墨纸砚已经摆放整齐,显然是谢榕算准了时间,提早给他准备起来的。
伸手取过砚台边放着的那锭墨块,他用长指轻扫过它光润的底部,一手在砚石上滴上水,细致地推起墨来。
谢榕在一旁眯了眯眼,乐道:“手法还行,没把老本儿都丢光了,待会儿练完字之后,给我也磨个十缸二十缸的。”
谢景濯闻言轻哂了一下,问他:“奶奶呢?她不是您御用磨墨的吗,怎么还赖我身上了?”
“过几天要下雪了,她关节疼,谁让你好巧不巧撞这节骨眼上?”谢榕“哼哼”了声,接着补充了句专门膈应他的,“我可宝贝着我老伴儿呢,谁像你啊,多大了人了还没人疼……”
他以前也老拿这句话损他,谁知道小谢今儿还有点脾气,听完后明显不大高兴地抿了抿嘴,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他登时乐了,插着腰看他:“怎么?你也羡慕了?想找媳妇儿了?”
谢景濯被这么一怄,垂眼去看砚台上汩汩的墨汁,嘴上轻诽:“也不知道奶奶这样的名门闺秀,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流氓子。”
谢榕听得更高兴,随手从老年裤里掏出手机,给柳安念发了条微信:“喂,念念,你可得听听你孙子今儿说了什么话,他眼红我有对象儿呢!”
谢景濯翻了个白眼,随手搁下墨锭。
几秒种后,谢榕的手机“咕噜”了一下,收到柳安念轻声细语的几个字:
“就你嘴贫,还跟孙子争这口气呢?”
谢榕:“嘿嘿……”
谢景濯听这俩加起来快一百七十岁的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简直无话可说,抬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一面问他:“你今儿就想让我在这儿摹个《寒食帖》?”
“你先写,写字儿哪还有一心二用的?”谢榕睇他。
谢景濯“哦”了声,乖乖收回视线。
只不过这老头非存着心逗他玩儿,下一秒又开口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让你年后替我去趟荆市……怀素那张《食鱼帖》要在嘉德上露面,你到时候拍下来给我做镇馆之宝,也好让二十年的墨宝不再流落在外头,有个正式的展子。”
谢景濯半晌没应,等到收回笔势,才开口问了句:“嫂子呢?之前不都是她帮你跟这些拍卖的?”
“今年不行,你嫂子她——那事儿得过了头三月才能说。”谢榕一想到自个儿即将到来的头一个曾孙子曾孙女,脸上就乐开了花。
谢景濯低低“哦”了声,他大哥结婚到现在五年了,有孩子也是意料之中,加上又不是他家的小孩儿,对他而言就不算太惊喜。
片刻后他只问:“拍卖会是什么时候?”
“预展是三月二十五到二十七,书画拍卖在二十九号,刚好是你奶奶生日那天,”谢榕搓了搓手,语气除了遗憾之外,还莫名有些幸灾乐祸:
“本来是想带她一起去的,可她怕坐飞机,没答应……不过人嘉德的传统你也知道,拍卖会大家都要带女伴,你到时候自己想想办法,啊。”
谢景濯听到“女伴”两个字,笔尖微滞,很快就洇开一小片墨痕,接着轻笑了一下,道:
“我知道了,会有的。”
“?”谢榕面色古怪地皱了一下眉头,思来想去觉得这话没道理,好一会儿犹豫才试探地开口问:
“小谢啊,你实话跟爷爷说,你到时候是不是打算……带念崽一起去?”
谢景濯反应过来“念崽”说的是吴念后,顿时被呛到,笔尖在纸上狠狠一歪,整张《寒食帖》就废了大半。
“当然了,爷爷也不是反对的意思,你要想带就带,反正我们是去花钱的,谁也碍不着你……”谢榕赶紧补充,生怕孙子的出柜之路受到自己的阻挠。
“爷爷……”谢景濯头疼地放下笔,用指尖捏了捏眉心,良久后才长叹出一口气,“你别瞎操心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很快会表白的……要再像你这么乱点鸳鸯谱,我起码要折寿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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