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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茂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到非洲的沙漠圈地种田,连杨昭都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沙漠,华夏境内也有。以谢茂的身份关系,在国内圈地种田远比在境外方便。为什么呢?飞抵毛里塔尼亚之后,转车十多个小时进了沙漠,离着谢茂所圈的地方越近,杨昭表情越微妙惊喜。
——杨修所修行的粹道和般修行体系截然不同,他是个极其罕见的灵修。
所谓的灵,是什么呢?
在华夏的修行体系中,大部分修士所理解且运用的是混沌、阴阳和五行之间的关系。
修士们认为天地间有一种炁,阴阳相冲,使其运转,随即成为五行。 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不要把它理解为名词,而是一个动词,它代表的某种属性的运行。
灵,则是五行运转、假合而成的一种力量。
正所谓,有灵则生智慧,有灵则长精神,有灵则健身体。
这种“灵”广泛地存在于天地之间,有阴阳五行的地方,它都存在。
唯一的例外,则是混沌时。混沌不生灵,灵生阴阳间。
灵是一种很难捉摸的力量。不求五行直接灵修的过程,就像是省略了柴只追求火,失其根本,只求结果。一度风行于世的灵修在史上昙花一现,正是因为很多修士都倒在了这种急功近利的修行之下。
为了找到出路突破困境,后世灵修在不得己的情况下分支为粹道与噬道。
然而,粹道难修,噬道难久。灵修依然不可遏止地走向了末路。
杨昭是当今世上非常罕见稀有的粹道灵修,他能直接感应到天地万物的灵,也能直接取用调配这部分灵。因此,在灵力方面的感应,杨昭比世上大多数修者都要敏锐。
离目的地越近,大地天空中所蕴含的灵就越充沛浓郁,猛烈到几乎要让杨昭流眼泪。
“这里不是沙漠吗?”陶亭惊讶地问,“沙漠里还能算灵气充沛?”
作为传承断绝的穷修二代,陶亭的修行理论是有瑕疵的。他的许多常识都和世俗普通人一样,带着利我的刻板印象。比如说,有灵气的地方花草丰美,水泽繁盛,没灵气的地方才会贫瘠荒漠。
陶亭这时候问的不是杨昭,而是坐在他对面看剧本的花锦天。
“灵生阴阳间,天道无增减。这里水行稀薄,木行绝迹,少木则厚土,土旺而金生,沙漠里一样可以灵气充沛。”花锦天解释说。
他合上剧本,看着反应十分强烈的杨昭,也才渐渐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挑这个地方。
普通修士对灵力不算特别看重,因为,修士构建五行,自成阴阳,可以自我源源不断生出灵力,一直到了还虚境界之后,修士才会真正修炼灵力——华夏修士到那个境界的人非常少。
灵修直接越过了自我构建的过程,从天地万物中攫获灵力强壮自我,修炼层次不一样。
花锦天对灵力的感知就不如杨昭这么强烈,杨昭都快流眼泪了,他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厚沉冷。
“这,不是五行平衡,自生自长,循循不绝,才算灵气充沛么?”陶亭被颠覆了认知。
“什么才算五行平衡呢?”花锦天反问。
陶亭不知道怎么说了,满脸“这还需要问我,难道不是修界共识?”的表情看着他。
“若让你生活在海里,你是不是觉得海里五行不平衡?”花锦天问。
陶亭瞬间就明白了。
他所谓认为的“五行平衡”,完全是以人的角度来观看世界。
他认为五行平衡灵气充沛的地方,让一条鱼去生活,不到十分钟就会脱水而死。
同样的道理,水草丰美之地,温度适宜,物资丰富,人类不会冷死热死,不会缺乏食物饥渴而死,可对于那些不习惯10-30°C气温,不适应40-70%湿度,甚至不能呼吸某些空气成分的“物种”而言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仙会庇护偏心人类,无情的天道从不偏心任何。
“我读了二十年《老子》,一直就没读明白。”陶亭喃喃地说。
那一刹那间,灵台清明如高天,魂入神霄一万年。
刚刚踏入炼气初境不久的陶亭心携神势,浩浩俯冲而下,破境宛如裂竹。
……
前面房车上。
谢茂只穿着一件背心,抱着衣飞石歪在床头,二人都在发呆。
——或者说,享受完全放空、彼此依偎的甜蜜时光。
没有电子产品,没有书籍、音乐,没有各种文件公函,就是单纯地歪在一起,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享受情侣间亲密之后的慵懒与惬意。
谢茂难得一回将头枕在了衣飞石怀里,抱着衣飞石的腰,感觉着车辆行驶的轻微震动,舒服得差点睡着。往日他总是很强势,在谢朝初期,哪怕和清溪侯相比就是个弱鸡,也要把衣飞石摁在自己怀里抱住,自从在青城山被徐以方“担心”过之后,他渐渐地换了心态。
从本心而言,谢茂依然喜欢把衣飞石搂在怀里,让衣飞石靠着他。
然而,这不是问题比较具体么?这个恢复了从前记忆的衣飞石对他总是不得劲,两人都在努力地朝着对方靠近,寻找更合适平衡的相处之道。徐以方的提醒给了谢茂一个新思路。
他不再强硬地上衣飞石伏在自己怀里。
比如,像今天这样,流了一身汗,不再伸手去搂衣飞石,反而直接往衣飞石胸膛上一靠。
衣飞石的反应,总会变得非常……可爱。
和往日近乎谨慎的温顺不同,被他压着胸膛随便乱蹭的衣飞石,眼底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那是一种混淆了身份意识、完全出自于本心的情绪。
人在处于某个特定身份的时候,因为长久的自我认知,心态很难发生改变。
谢茂将他的认知稍微松动了一个口子,他下意识地转变了身份,心态也会有微妙的不同。
这显然是个非常良好的尝试和开始。
“有意思。”谢茂突然被惊动,一只手搭在了衣飞石的小腹上。
衣飞石看着他的手。
那只手在自己身上,摸着自己最隐私的地方,捉弄那几根比较长的卷毛。
……这个不能好玩吧?
不过,谢茂表现得太“顽皮”了,一点儿都不正经,衣飞石虽然觉得这不大尊重,可是,谢茂喜欢,衣飞石也不能板着脸对谢茂说,这样不行。
他如今没有三十岁,没有蓄上须,也没有不懂事的孙子辈满地爬。
“他这些年都在炼制傀儡,早有根基。有了修法,明确道心,则是水到渠成。”
衣飞石往日略显恭顺的声音依然轻柔悦耳,不带一丝焦躁戾气,可是,谢茂就是能从中听出那一点儿仅针对自己的“圣母”气息。
往日衣飞石不可抑止地将谢茂视为“教养者、师长”,谢茂往他怀里一歪,神坛就垮了。
原本谢茂很享受在异国他乡的甜蜜二人时光,哪晓得陶亭资质如此逆天,一句话就突破了。
“找事。”谢茂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衣飞石跟着下床,打开行李箱,服侍谢茂更衣,再吩咐车队靠边停车。
谢茂在毛里塔尼亚圈中的地方比较偏,考虑到交通时间比较长,车辆安排相对宽裕,一行人加上随员,总共开了十二辆车。突然吩咐停车,整个车队都懵了,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常燕飞自己开了辆车,放着幼稚的二次元歌曲看宅舞,嗨得不行,他的车在前面,后视镜里看见谢茂和衣飞石下车,上了杨昭、花锦天和陶亭乘坐的车子,他也立刻下车,上前安排车队事宜。
——容舜没跟出来,他就负责跟助理和随员打交道,安排行程住宿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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