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杨院士盯人盯得太紧,衣飞石找不到任何机会前来与谢茂见面。
好在湖岛这行人来山南镇走的是精兵路线,来人并不多,武力值和身份足以威慑住谢家众人,团团护卫住处于核心的杨院士和两位学者,却不可能把谢家上下都控制起来。
蒲苏先前与谢家少爷们发生冲突时,死的可不仅仅是一位七少。七少之下,谢家的家丁护卫共有三十一人护主而死,除此之外,颇有身份的能力者家臣,也死了多达五人。
四太太停灵明思堂,全家举哀。
西南门边的小凉厅里,密密麻麻停着三十七具尸体,乱糟糟的都是压抑的哭声。
死去的家丁护卫皆有妻儿老小,天亮之后,就有死者家属寻上门来。恰好谢润秋归家,蒲苏很干脆地撤了守卫,让谢润秋自行控制局面。
在此之前,蒲苏都派了湖岛近卫亲自盯着死者家属。他也知道人失去理智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却不担心谢润秋发昏招——这世上,穿鞋的总比光脚的顾忌更多。
死了指望的寡母孤儿可能拼命,谢润秋这样家大业大的土财主绝不会。
衣飞石趁着这时候混进了谢家。死了那么多人,总有不怎么走动的家属找上门来,他改装之后掩住了自己出众的形容气质,看上去就是个蔫嗒嗒的普通少年,眼底还有几分迷茫困惑。
谢润秋来小凉厅时,衣飞石躲在远处。
谢润秋最先看的不是他死去的儿子,而是死去的五位能力者。他几乎是跌足狂奔进来,不可置信地停留在五位家臣的尸体旁。当然,他这样的人,做不出扑上去痛哭的嘴脸。他只是看着死去的家臣,两只眼睛变得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又永远都流不出泪来。
不管衣飞石信不信,反正周围的家臣奴婢都信了,纷纷跟着流泪,还有扑上去求家主节哀保重的。
谢润秋到场一句话都没说,就在这里红着眼睛站了片刻,掉头就走了。
结果小凉厅里的家丁奴婢们反倒哭成一片,连死了丈夫、儿子的死者家属都抹眼泪,纷纷感慨家主不容易,那外星人势力强大,欺压到家主身上了,死的是我们家的人,痛的何尝不是家主呢?
还有老母含泪抚摸幼子的头,儿啊,你哥死了,你要好好跟着家主,替你哥尽忠,给你哥报仇!
里面乱糟糟一团,到处都是人,衣飞石趁势跟随谢润秋往前。
谢润秋也没有多少心思给谢茂挑选“随从”。
太得用的英才必然是不肯给的,可杨院士那边盯着,也不好给得太次,面上总得过去吧?
思来想去,谢润秋从家学里挑了两个与谢茂年纪相当的少年,资质不好说,反正人家姓谢,虽然是远房旁支,那也是谢家的血亲,有个孩子按辈分还是谢茂的老叔。这肯定不能算敷衍了吧?
又安排了两个年纪稍大的世仆,说是给谢茂伺候起居,跑腿办事。
衣飞石将这四人都观察了一遍,默默挑中了某个谢氏旁支少年——就是你了。
这边衣飞石在做跟随上星舰的准备,临走之前,上山屋和安一然碰了个面。
原本想用安一然扯虎皮做大旗,哪晓得压根儿带不走这边的人。他匆匆传了安一然一本内练的道法,约定安一然只需要照顾九少痊愈,给九少装上机械零件,让九少能行动就行。
至于其他,只能随缘。
安一然非常想跟着衣飞石走,可现实条件不允许同行。
衣飞石临走时,安一然问了他的去向,说:“我会去神临找你。”
衣飞石对此无可无不可。他与君上行走天下时,见过无数人,给过无数机缘,最终能随在君上身边的,终究只是极少数。
从山屋下来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
衣飞石寻到了被自己挑中的谢姓少年家中,那孩子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听说能跟十一少去外星,全家上下都高兴得不行。待那少年高高兴兴地拖着行李箱走出门来,衣飞石便缀在这一家三口背后。
一路上也寻不着僻静处,镇上都是人。
衣飞石趁在巷角一家没开门的店铺前,大喇喇地呼唤:“谢闰!”
他这会儿换上从谢家顺来的校服,身材挺拔,英气逼人,理直气壮的样子,把谢闰都弄晕呼了。
这个是我们的同学吗?他还知道我的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他?算了,先过去看看啥事。这才十二三岁的少年没心眼,衣飞石叫去他就去了。负责送他出门的爸爸和叔叔还以为他和衣飞石挺熟。
这时候谢闰是家中全部的希望,两个长辈不放心他跟同学说废话,双双跟了上去。
做爸爸的还对谢闰低声叮嘱:“咱们是去照顾十一少的,得早些去。可不好让主家久等。去的晚了,说不得就随便指个人跟着去了……”
叔叔就在一旁帮腔:“这么大孩子了别尽想着玩儿,什么话非得现在说?”
谢闰正要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这一家三口已经尽数转身进了巷子。
下一秒就被衣飞石接连打晕在地。衣飞石一手提着一个,分两次将这一家三口拖进运粮的拖拉机里,三人并排卡住一个行李箱,上面覆盖上脏兮兮的化肥袋子,拖拉机吭嚓吭嚓送出城外。
闲置的仓库已然找好,衣飞石将这三人塞上嘴、分别捆起来。
要说解除后患,自然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为妙。
可为了这么件事就滥杀无辜,衣飞石也做不到。在山屋时,衣飞石就交代过安一然,命他入夜之后再悄悄来把人解开。那时候谢茂与衣飞石应该已经上了星舰,全体进入跃迁状态,通讯中断。
就算谢润秋想不开,非得冒着触怒神临人被怪罪的危险,辗转找潘柳思向杨院士举报谢家家仆里混了个来历不明的坏蛋,杨院士收到消息时,星舰也已经抵达湖岛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衣飞石也没有立刻去“报到”,他一直等在外边,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从一开始,衣飞石就没打算强行乔装成谢闰。
他如今没有道法加持,也没有各类小道具可使用,身材体型与谢润秋点名随侍谢茂的四个仆从相差太远,化妆术的作用是有限的。何况,就算形貌上的问题解决了,这四人彼此两两相熟,衣飞石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调查情报,说话就会露馅儿。
他需要等待时机。
——谢茂会给他机会。
※
谢茂安安静静地守在四太太灵前烧纸。
谢润秋答应给他找随从之后,他再没有提过任何要求意见,看上去是受虐儿被家长恐吓住了。
欧启礼也不想在这时候去哄谢茂。万一这倒霉孩子仗着抱住外星人这根金大腿又犯熊不依不饶呢?这好不容易才说服这难搞的孩子上星舰,千万别给自己找事。
因此,杨院士这边都在做离开天任星的准备,放了两个湖岛近卫不错眼地盯着谢茂。
谢润秋也是个狠人。
在送谢茂上飞行器之前,他将二太太提到四太太的灵前,揪着二太太的脑袋,狠狠一磕。
血溅当场。
谢茂怎么也想不到,谢润秋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把二太太磕死了。
他这边手里还烧着黄纸呢,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二太太的脑袋被摔成了烂西瓜。
他想,或许是这个世界的人武力值普遍比较高,稍微动手就是筋骨断折、脑袋粉碎。短短两天时间,他已经看了好几个烂西瓜脑袋了。鹄玉飞砸碎了谢虹光、谢家弟子的脑袋,谢润秋砸碎了二太太的脑袋。你们就这么喜欢砸脑袋?
一直在旁边假装忙碌的欧启礼眼神一闪,接连两次看见血肉模糊的场面,正常小孩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吧?奈何谢茂不是正常小孩,他还能慢吞吞地把手里的黄纸烧完,才转过身来。
“害死你妈妈的人已经死了。”谢润秋说,“你妈妈可以瞑目了。”
“有一天,他——”谢茂指了指站在身边的湖岛近卫,“他杀了你。我再把他提到你的灵前,一头磕死,你是不是也可以瞑目?”
这样的复仇,是安慰活着的人,还是告慰死去的人?四太太要的是二太太跟她一起死吗?不是。她那么贪生短视的人,猪窝里住着,白饭吃着,都能欢欢喜喜地活下去。她要的不过是活着而已。
这番荒唐犯上的话果然惹怒了谢润秋,他眸色幽深地盯着谢茂。
父子间的气氛非常糟糕,似乎下一秒,谢润秋就会上前一步,把谢茂拎起来暴揍。
欧启礼趁势上前一步:“时候差不多了,咱们飞行器也准备好了,要不咱们就先去港口?”他见谢茂手里还有两张黄纸,便上前替谢茂扔进火盆里,“纸也烧了,仇也报了,走吧。”
说话时,他就把谢茂抱了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好么,这孩子被爸爸吓着了,一声不敢犟。
欧启礼临出门时,还背着谢茂对谢润秋点了点头,小老弟,干得不错。
杨院士等一行人走出谢家大门,另外三个随从都已经到了,谢闰自然不知所踪。谢润秋并不关心谢茂带什么人走,就算不足数,三个和四个又有什么差别?蒲苏带着人给已经到岗的三个随从做身份甄别,也就是做个登记和简单体检,做好身份牌备查。
杨院士已经累得不行了,由近卫扶着上了车。飞行器停在镇外,还得换乘一趟车。
谢润秋打算送行。
他要把谢茂和杨院士一行送到神眷港。
原本想在家门口动手的谢茂考虑了片刻,决定稍等片刻。
——若是在神眷港动手,衣飞石上不了飞行器,可能赶不及登舰。若是在门口动手,又可能再生事端,妈死了要烧纸,爹死了烧不烧?是不是还得回去烧一天?
镇外登飞行器之前动手,时机最合适。
这一行人乱糟糟地出门,欧启礼带着谢茂上了杨院士的车,谢润秋独自乘车。
衣飞石则理直气壮地混上了一辆行李车。他穿着谢家家学的校服,神态安闲自然,还很老练地安排行李堆放、随口查问别人的身份。目前谢家的家臣嫡系都在蒙城活动,守家的家丁护卫又死了一批中坚,管理上漏洞极大,竟然谁都没觉得他的身份有问题。
谢茂从车辆前排的后视镜上,看见衣飞石老练地混入车队里,心中默默好笑。
不管先前有着怎样的经历,只要看见衣飞石的身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与欢喜。
抵达镇外,飞行器已经不止昨日飞来的一辆,神眷港又来了两架护卫飞行器。再下车时,欧启礼就没有抱着谢茂了,毕竟是十二岁的少年,再是比正常孩子瘦小,那也是少年。他拉着谢茂的手,一直在给谢茂画大饼,絮絮讲述在湖岛的未来生活多么美好……
谢茂瞥见谢润秋的身形,跟着杨院士背后登上飞行器,舷梯上对谢润秋居高临下之时——
轰!
湮光流星炮从欧启礼的颈后射出,直接命中了谢润秋的胸口!
下一秒,仅有一厘米大小的机械傀儡从衣领掉进谢茂手心,谢茂将它化作微米级别,藏在自己衣兜的织物里。这一切都在欧启礼的外衣底下完成,小镇四面八方都没有监控设备,检查起来非常困难。
“敌袭!”欧启礼一把抱住谢茂,用身体护住他。
在场布防的湖岛近卫即刻支撑起了光能防御屏障,为首一人火速靠近欧启礼,用手持的检测仪把欧启礼扫了一遍。
谢茂看着躺倒在地的谢润秋。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