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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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喜欢上一个路痴。

一旦她走近你心里,就出不来了。

——《江公子尬撩日记》

江行止沉吟一下:“你打算自己去同他谈吗?”

“嗯。”江连阙笑,“麻烦叔叔了。”

少年笑得胸有成竹,江行止忍不住重新打量他的侄子。

青春期的少年一年一个样,再怎么成长也都在可控范围内。只他家这位是吃激素长大的,每年见面,都让他觉得又老了十岁。

长大是好事,可太早熟反而会让家长感到头痛。

“连阙,”他叹息,“虽然老师们总是在教育学生独立,但十七岁仍然是可以依靠大人的年纪。”

“我也是个大人了啊。”

“我会转达大哥,让他陪你去。”江行止不再往里深究,心情奇妙又复杂,“如果盛梵不临时改行程的话,下个月会去S市参加电影节,你们提前约时间,可以趁周末去见他一面。”

这回换江连阙头疼了:“我找盛梵没什么大事,不用惊动我……”

“听话。”江行止不容置喙,“正好还可以进行一下亲子活动。”

江连阙哭笑不得。

江景行的四十岁生日过得很没有看头,简简单单的生日宴,简简单单的酒会,简简单单的蛋糕。原以为按照自家老父亲的个性,会去搞几个艳星来当众跳艳舞,结果并没有。

江连阙很失望。

所以吃饱喝足之后他打算拽着骆亦卿先行撤退,却没想到小基友竟然已经用光速和江漓达成了革命友谊,跟小妹妹告起别来恋恋不舍:“那漓漓再见了噢,等你有空来明里市玩,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漓也乖巧地挥动小短手:“骆哥哥再见。”

“我的天呐骆亦卿,”转个弯,江连阙这才回过味儿来,“你死乞白赖地跟着我来B市,不会就是为了见江漓吧?”

骆亦卿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死乞白赖?我不是怕你自己一个人找不着路?不是怕你晚上自己睡觉害怕得哭?我不是为了你才……”

“听着,骆驼。”江连阙根本不想听他逼逼,“江漓那种小朋友是新新人类,跟我们这个时代的老人家不一样,她们看不上穷追不舍那一挂。”

“……真的吗?”将信将疑。

“真的,现在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喜欢那种高冷男神,要多禁欲多禁欲,要多冷淡多冷淡。”江公子认真地扯,“所以如果你想攻略她,不该宠着惯着,你应该面无表情,惜字如金,把你澎湃得像大海一样的心情和乱七八糟的龌龊想法都藏起来,等着她来发掘。”

骆亦卿沉默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顺理成章地跟她失去联系,自此天涯海角不相逢。”

“……”

呸!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江连阙翻个白眼:“正经的就是趁早换目标,不要祸害她。我警告你,我可就这一个妹妹。”

“这个妹妹再亲不也就是个表的,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还有个货真价实的亲哥?”

江连阙眼神一沉。

骆亦卿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你,你当我没说。”

江连阙抿唇,两手插兜转过身:“走吧。”

“等一下,你不去见见你爸?”朝门口走了两步,骆亦卿才想起来,“不打招呼就走?”

“哦,是,差点儿忘了。”江连阙一拍脑袋,把JC电台的交接文件塞进他怀里,“你把这个还给他,我又不是在B市生活,太没诚意了,不要。”

何况他要做的事也已经做完了,又不能顶着乐正谦的马甲撩秦颜一辈子。

至于剩下的……当然要留给“江连阙”去做。

骆亦卿张张嘴,收下文件。

算了,早在江景行请他转交文件时,他就知道江连阙不会要。

这对见鬼的父子……

月落星沉,飞机划破翻滚的云层,在晨曦中降落。

江连阙没有睡好,脑子有些混沌。

打着哈欠走出闸机,他买了两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抬头,打量机场高大的穹顶。

阳光透过玻璃坠在眼皮上,他看了半天,眯着眼问:“你觉得这大厅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骆亦卿一头雾水。

“音效。”

“……”骆亦卿不可思议地吞一口咖啡,“你,你想买明里市的机场,做演奏厅?”

“……”

无法交流。

江连阙深吸一口气,抬腿径直往外走。

车窗外阳光摇曳,江公子没有睡饱,一路都非常烦躁:“我讨厌夜间航班。”

“就像我讨厌开学考。”骆亦卿头也不抬,“对了,考试安排和考场号我发你手机上了,你记得看一眼啊。”

“嗯……”气若游丝地回了一个鼻音,江连阙闭上眼。

等等,开学考?

他重新蹿起来:“今天考开学考?”

“你又失忆了?不然我们干嘛连夜赶回来?”

开学考……

江公子的脑子飞快地转。

开学考=成绩=排名=秦颜很可能跟不上教学进度=天上掉下来一个接近她的方法。

“不。”江公子立即整理衣衫,正襟危坐,“我觉得开学考很棒,很有必要进行。”

骆亦卿:“……”

算了,他早就知道江连阙治不好。

明里三中的教学安排把会考放在高二下半学期,所以即使分了科,理科班的开学考依旧要考文科的科目。

秦颜觉得头疼。

对她来说最大的障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可除此之外题目也很猎奇,比如这种:小明站在南极洲一点,向东走五千米,向西走五千米,向南走五千米,向北走五千米,停下来之后他在哪?

“还能在哪……”忍不住吐槽,“转着圈走五千米难道还能走到北极去吗……”

正在四个选项之间犹豫不决,头顶响起清清朗朗一声笑:“哈……”

秦颜顺势仰头,看见少年白净的下巴。

大步一跨绕到她面前,江连阙笑着扔出去一个球:“送你个球。”

秦颜吓了一跳,忙不迭接过来,是个小号地球仪。

“你看,假设地球真的是个球,所有的经线在南极和北极点上汇聚,它就肯定不是直线。”稍稍将球抬高,江连阙倒着坐在前一排的椅子上,比划给她看,“所以跨越五千米,经线隔离出来的纬线长度不一样,终点就会落到原点的西边。”

阳光倾下来,秦颜呆呆地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那……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啊,贼几把难吃的飞机餐。

话到嘴边,江连阙眼一眨,赶紧又咽回去:“没,没吃。”

“那……”想到顾笑悠口中江公子的悲惨身世,秦颜觉得她应该多关爱一下同学,“给你两个烧麦。”

是她在学校里买的早饭,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江连阙觉得蹊跷。

狐疑地接过塑料袋,他看看烧麦,看看她,看看烧麦,再看看她——

“你放心。”秦颜一脸诚恳,“没有下药。”

问题在于,他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莫名……慈爱。

响过一道预备铃,没到的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进了考场。坐在秦颜前排的是个看起来相当学究的男生,他夹着书立在旁边,犹豫了又犹豫,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根手指,碰碰江公子:“那个,江……江同学,这是我的位置。”

江连阙的眼神扫射过来。

男生连忙后退:“你要开心的话你就坐这儿,我去坐你的位置!”

秦颜扯扯江连阙,小声问:“你的位置是不是那个?”

手指从袖子里露出来半截,方向落在右手边。

哇,她竟然还看了自己的座位。

“对。”江公子笑眯眯。

“那你快过去吧。”她看看表,“马上八点了。”

江公子乖巧点头:“午饭时间见,秦同学。”

等着他走远,傻愣了半天的学究,推推眼镜,认真地问:“新同学,我能不能问问,江连阙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

秦颜:“……”

他听她的话吗?

学究见她不说话,又压低声音:“告诉我吧,私密点儿的话题也没关系的……说实话,你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

“……”

“是有那种巫术的吧?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让……嗷!”

一本书飞过来,正中脑门。

满血K.O.

秦颜一回头,正撞上江连阙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

她僵硬地转回来。

……顾笑悠是对的,果然是个可怕的人。

开学考第一科是语文,卷子做到后半张,江连阙昏昏欲睡。草草写完作文,他就地趴下补眠。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打自己。

烦躁撩开半边眼皮,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发现拿纸团砸自己的人竟然是秦颜。

怒气莫名其妙消下去一多半。

见他醒了,秦颜赶紧对着他打手势。

……什么意思?

他撩开另一只眼皮,比口型问:要对答案么?

秦颜拼命摇头,不停地指指他,再指指自己的口袋。

口袋?口袋怎么了……江连阙半梦半醒地伸手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等等……

空、空、如、也?!

“操,老子的日记呢?”

他清醒过来,猛然抬起头。

发现语文老师正立在他不远处,津津有味地拿着他的日记本。

……在看。

气血往脑子里冲,江连阙百米冲刺,蹭地扑上去抢本子。

语文老师弱不禁风,差点儿被他扑倒,但仗着早有心理准备,仍然能将日记本举得很高:“诶诶诶,考着试呢,夹带笔记可是作风问题啊,我们出去私聊。”

班里响起一阵压低的偷笑声,杨禾怡拿着本子拍拍讲台:“干嘛呢干嘛呢,你们闭嘴低头好好写!”

转过来,动动嘴:“走。”

江连阙撇撇嘴,折身回去,将答题卡写好名字放上讲台,提着背包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初秋的风吹进来,窗外树叶晃动。

秦颜发了会儿呆,余光瞥见江连阙漫不经心地跨着步子从后门经过,思绪才慢慢落回来。

就……就这么走了吗。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将近五十分钟,作文是八百字议论文,肢解完题干后核心的主题是“理想与现实”,她一边在草稿纸上打大纲,一边不受控制地想前几天顾笑悠对她说的话。

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也不怎么照顾他……

她心里翻江倒海地脑补出一场八点档的豪门斗争。

但问题在于……笔尖一顿,自己不也是这样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有个招摇的隐婚巨星做父亲,很多事情都变得拘谨又约束,反正从小到大也没人给她开家长会,父母对她来说像两个符号,久而久之也……

不,还是会很在意。

可这样一想,就会觉得……跟他是同类。

叹口气,铃声响起,她起身拉上笔袋。老师整理完答题卡,秦颜抱着笔袋和水杯到讲台上拿背包,耳朵里传进两个女生的对话。

前一个小心翼翼:“江连阙是把笔记本带进来了么?我们学校查作弊那么严,他会不会被记过啊……”

另一个浑不在意:“嘁,就他跟骆亦卿那样儿,谁敢记他的过。”

“但是这次不一样嘛,抓了现行,骆家那边就算想包庇也……”

“你想那么多干嘛,关你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江连阙真的被记了过,他那种人也无所谓的吧?”

秦颜默默地走过去。

每次考完试讲台上都一片狼藉,她的书包被压在下面,索性站着等了等,想等其他人先把包拿走。那位学究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地碎碎念,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做个自我介绍吧新同学,我叫明蔚阳,我觉得江连阙没理由因为一句话就乖巧如鸡地……”

“这是你的包吗?”秦颜打断他。

“嗯?是。”

她提起来:“给你,我叫秦颜,认识你很开心,再见。”

然后拿起自己的包拍拍灰,转身就走。

“哎,秦……”

秦颜走出去没两步,见讲台边角压着一张纸,背面朝上,落满灰色的脚印。

咦……是收漏了的草稿纸吗?

她捡起来,跑到门口探出头,见监考老师已经走远了。

折回来想揉成团扔垃圾桶,揉了没两下,发现正面有字。

像是男生的字体,行书有力,下笔一气呵成。前面的信息似乎被截断了,这页上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贼几把可爱啊。”

秦颜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这张纸是……从江连阙那个笔记本里,掉出来的?

***

“阿嚏!”

坐在办公室里的江连阙,结结实实地打出第三个喷嚏。

“我先走了。”他揉揉鼻子,站起身,“我不行了,不能坐在这儿,你这屋里花太多,我过敏。”

杨禾怡正批改作业,头也不抬:“坐下。”

江连阙松松垮垮地背着包,不动弹。

眼神漫不经心,有点儿凌厉。

在他看来,老师其实就只有两种,一种是方慎敏那样的,表面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也非常好说话;另一种就是杨禾怡这样的,表面看起来嘻嘻哈哈,其实每天都瞅着机会找他们麻烦。

从出考场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把他晾在旁边不闻不问,他连作业写完了,她还是不搭理他。

挑战人类极限。

他拒绝奉陪。

下一秒,杨禾怡慢悠悠阖上笔:“知道你错哪了吗?”

江连阙认真想了想:“考试睡觉?”

可这也不怪他吧?他都做完题了,偏偏三中校规不准学生提前交卷。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是个遵守校规校纪的好学生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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