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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宁转头看看一边裹得严严实实的纪昀川，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一身运动衣，人很清瘦，看起来更少年气了。宋颜宁觉得他这个样子就算不会被发现是谁但是也容易被星探注意到。

两人没有等公交，宋颜宁要回外婆家，以前因为训练结束就很晚了，她每次坐公交车回家，难得今天回家早，她想跑回去，多少弥补一点今天的体能训练。

“你想说什么？”宋颜宁先开口问道。

纪昀川静了一会，说道：“对不起。”

“我给你造成很多麻烦，我知道一个对不起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可是，真的很对不起。”

他现在清楚的知道，过去这一年，宋颜宁有多难熬。整个赛季，她几乎都被流言蜚语缠绕。

他知道这个女孩当初在短节目失利后长节目逆境而起，知道这个女孩后来选择用成绩反抗所有质疑她的人，只是说起来简单，背后的辛酸煎熬，或许就连现在的他也难以想象。

而起因大概就是他，他让这个在自己领域里默默努力的女孩子瞬间暴露在公众面前，柔弱的，没有任何保护的任人泼下脏水，可是这个女孩，其实从头至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宋颜宁听他说完，很久没有说话，她沉默很长时间才叹口气说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你。”

纪昀川转头看她。

“我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受到。”她接着说道。

“我当时的确因为你微博点赞的事情遇到很多麻烦，但是实话实说，因为这件事也有一部分人开始关注我，关注花滑，这个我也不否认。”

宋颜宁回答的很实在，的确，虽然她当初第一年世青赛夺冠轰动了国内的花滑圈，但毕竟圈子太小，花滑太小众，这一历史记录完全没有任何水花。而纪昀川的名人效应是巨大的，仅仅是一个点赞就让她一夜成名，她火速出圈了，成了现在小有名气的体育明星。

她并不是讨厌出名，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成为大明星的样子，只是没想过是现在。她想象里自己的成名路就像过去国内很多传统的体育前辈一样，拿到很多奖章，荣誉等身，最后功成名就。

不过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只能承受，她能做的就是更努力，让自己更好。其实当初她参加完俄罗斯站回来之后，甄真还跟她开玩笑，说她当时跟殷可伊比就差人气了，谁想到一个月以后这人气就来了。

“不过我这样的红在娱乐圈好象是叫黑红吧，我不喜欢，所以以后我绝对不要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在我身上了。”宋颜宁说道。

纪昀川听到她说黑红，他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好。”

宋颜宁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

她垂眉沉思良久，终于说：“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我很高兴这件事终于能过去。”

“你知道我当时去拍那档少儿节目是为什么吗？是为了挣训练费，因为我现在训练的费用需要自己承担。我得挣钱来给自己编舞，设计表演服，还要照顾我的教练。”她瞄了一眼纪昀川身上穿的阿迪达斯，“所以我不光挣钱，也得省钱。”

“我想你可能不太能理解。”

她了解过纪昀川，出道前家境优渥，13岁作为少年偶像出道以后也是一夜成名，自此星途坦荡，资源什么的在国内男明星里都是顶级，太顺风顺水了。

“我们一直都不是一路人的，纪昀川，”宋颜宁在两人之间划了一下，像是划出一道鸿沟，“我只是个运动员。”

我只是个运动员，每天训练，准备比赛，忧心自己的竞技状态，担心自己的对手是不是远远超过了自己。或许以后我将越走越远，也有可能我一战成名后就此陨落。我像国内外很多默默训练的运动员一样，流着汗水和泪水，满心想着比赛和未来，让压力和伤病如影随形，可能这一路没有鲜花和掌声，回望过去只有坚守的伤痛。

我们之间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却也只能独自烦恼。

她说的太直白，纪昀川稍霁的神色又渐渐黯淡下去。

“我知道的。”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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