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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听得胡婆子这样说, 唐玮小小的脸上漫过一丝恐惧。

毕竟是十岁大小的孩子, 虽说心里依靠着母亲，可到了危及性命的关口，他再坚定的心也总会动摇。

唐莞上前, 弯腰朝唐玮一笑：“你姨娘为了她自个儿, 竟把你也诓了进去, 你说, 她坏不坏？”

唐玮的面上惊惧交加, 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唐莞又道：“快些去求你姨娘，让她给你解药。你还小，才十岁, 还有好多年要活呢。”

李茹媛从未管过后院这样的事情, 从方才到此刻目睹了种种，早已是觉得如坐针毡。此时快快从圈椅上起身，朝唐莞道：“莞儿，你莫要吓着这孩子……大郎，你扶我回院子里，我去瞧瞧你娘子。”

待自己母亲走了，唐莞终于朝唐玮缓缓使出最后杀手锏：“方才你可听见大娘子的话了？她叫我不要吓你。可我并非是在吓你, 苗疆之物最是凶毒，你小小年纪，或许撑不到十二个时辰，便要忍受千虫穿肠的滋味。可叹你姨娘狠心至此, 竟将你的性命如此捉弄……”

还未说完，唐玮便早已受不住，扭头就朝孙姨娘惊恐大哭道：“娘，孩儿不想死，孩儿不想死啊！”

那孙姨娘神色凄惨隐忍，似要开口宽慰自己的儿子，唐莞怕孙姨娘说话误事，当机立断直起身，吩咐道：“来人，将孙姨娘的嘴封住。她何时给出解药，何时才许她和玮哥儿说话。顺道将他们一起关进柴房，胡婆子一间，玮哥儿与孙姨娘一间。”

仿似故意一般，唐莞轻声一叹：“这孩子最后一点时日了，有什么要和他姨娘说的，便全都说了吧。”

声音不大，却恰恰能传到唐玮耳朵里。唐莞的美目慢慢扫过孙姨娘一张既愤且急的脸，“孙氏，我方才的话，可有记下了？你何时给解药救了你的哥儿，何时便给你认罪的机会。你且赶紧些，时日不等人，莫要白白浪费了这孩子的一条命。”

正是翠娥从远处匆匆赶来，大声禀道：“十一郎从州府衙内借了官兵，在城外抓获了给钱娘子开药的大夫，提到咱们府上来了！”

“来得倒巧。”唐莞点头，“翠娥，你带人将那大夫捆到柴房，饿他一晚再去审问。”

孙姨娘一行三人被绑去柴房，唐明贤面色肃然，叫住了唐莞：“……你方才办事，爹爹看在眼里，是放心的。只是爹爹担心，玮哥儿毕竟年岁还小……若真出事，岂不遗憾？”

唐莞微微一笑：“爹爹，你放宽心，孙姨娘虽坏，却也不至于残害她自个儿的儿子。她原本就是为了她的哥儿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如今事态败露，她断不会害了自己的哥儿，只想着如何去保他。一切……不过是她拿爹爹的善心在赌罢了。”

在一旁静观许久的周凤玉，此刻拊掌点头笑道：“不错。莞姑娘慧心神算，实在令我拜服。先前我只道十一郎倾慕于你，是因你越州第一美人的绝佳皮相，而今看来，越州奉你才女之名，更是实至名归。”

唐莞回身朝她一笑，“凤玉姑娘，我可禁不住你这样夸。好在是你与高大夫救了我嫂嫂，你们都是我们唐家的恩人。能有缘与你这样的性情之人相交，我很欢喜。这段时日，你不若搬过来住，我也斗胆向王府去讨这个恩典。”

凤玉调皮一笑：“你不怕我给你下慢毒害你，抢走你的十一郎？”

唐明贤在一旁突然满头大汗，连忙道：“周姑娘，万万不可，我们莞儿……”

唐莞却笑着打断她父亲的话：“凤玉，我知你不会。你是好姑娘。”

化干戈为玉帛，往往是至慧之人的抉择。

当晚，凤玉就从王府将自己的行囊搬到了唐府。

赵思骋并不知自己等在唐府前厅的短短数个时辰，发生了何事。但见莞莞对周凤玉并无醋意，嘴上又是极亲热，联想到之前她因为这个周二姑娘，与自己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却全然风平浪静，甚至还有些艳阳高照，心中倒有些滋味难辨起来。

说到孙姨娘那厢，她原本是想着给自己的哥儿吃了毒药，若唐明贤真的怜悯起来，便是投鼠忌器，也能留她一个囫囵的下场。

再不济，她好歹能宽慰一番哥儿，让他与自己一伙，一同去要挟唐莞。若她终究得不到活命的恩典，到最后一刻，她再给哥儿喂下解药就是。

可不料唐莞这个嫡女做事毒辣，直接将她封了嘴，让她对着哥儿半句话都吐露不出来。

眼见哥儿红肿着眼在自己面前从白天嚎哭到晚上，自己急得几乎要晕过去，却只能干瞪着眼，听哥儿的哭泣听得肝肠寸断。

柴房外头，明月高悬。

门廊之下，唐莞与周凤玉举杯对酌，温了第三壶杨梅酒。

周凤玉摇摇头，打了个寒颤：“还是太冷了，喝酒也不顶用。等不了啦，我这就踹开柴房门，逼那孙氏交出解药，认罪画押。”

“急什么，”唐莞最喜这类梅子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等那胡婆子的口供写好，再去找她。”她起身将周凤玉扶起来，“既是冷，咱们先回去歇着。这儿有人看住了，人跑不了，明日再来慢慢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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