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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赵思骋独自在书房睡了一夜, 新婚伊始, 没了佳人于怀，自然是心酸的很。
不过好在夜里又有小厮青羽扛来了厚羽被、大暖炉，倒也没冻着, 就是睡的间隙, 总觉得心底凉飕飕的。
第二日晨起, 青羽端了热水来伺候他盥洗, 赵思骋一言不发地漱口、擦脸, 脸色淡淡的, 也瞧不出是生气还是正常。
青羽惯常是会揣度他心思的，便一边为他束发，一边笑道：“十一郎, 依小的以为, 倒不用因为睡一夜书房而多虑，夫人那边是来了贵客姐妹，一时半会离不开了，要留姐妹陪着睡一晚，又怕十一郎你对着其他姑娘不自在，这才安排了书房……”
他说着觑了一眼赵思骋面色，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一时又吃不准该不该往下说了。
却是赵思骋从面前铜镜里抬眸瞧他：“怎的不说了？”
青羽忙笑道：“害！十一郎不知，昨夜里夫人明明都睡下了，却还念着您，月上中宵时分, 又差人唤了我过去，特意给您送来这大被大炉，就怕您在这儿受了寒。可见哪，夫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这话说得赵思骋终于面露笑意：“身在曹营心在汉，亏你说得出来。”
青羽将手中的桃木梳收起来，喜滋滋道：“十一郎今日戴这明珠玉莲冠，愈发是英姿勃发丰神俊朗，过会儿去了夫人那用早膳，必定教夫人后悔昨夜没能让您留宿。”
“她才不会后悔，”赵思骋拿手一叩桌案，笑了声，“你可真是小瞧了我这位夫人。”
说话间，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进来：“不好了，世子！思晚阁的院子里，有人吵起来了！”
赵思骋最怕是自己母亲又去刁难她，急匆匆赶去思晚阁，方知自己担心之事果然又成真。
隔着一扇月牙门，赵思骋长身玉立，朝院内遥遥望去，正见自己的心上人，倒还神清气爽坐在门廊之下，与身边的周凤玉微笑交谈，时不时看一眼那群搅作一团吵嚷不停的婆子丫头。
青羽是个急性子，还待进得院内劝架，赵思骋却拍了他肩膀，轻声将他唤住了。
“十一郎叫住小的作甚？还是赶紧去劝一劝罢，”青羽被思晚阁里面的阵势吓得不轻，“小的看见邹妈妈也在里头，要是事情闹得没法收场，又不知该怎么向王妃娘娘交差了。”
赵思骋淡淡道：“我院子里的事，做什么还要向她交代？”
他一抬手，虚指了里面：“你看夫人此刻轻轻松松，我不妨就在这儿看着，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邹妈妈正是为首之人，吵得格外起劲：“今日是王妃娘娘做主，往你们夫人院子里送丫头来服侍，怎的？你们这帮小蹄子猖狂起来，竟连王妃娘娘的人都容不下了？”
唐莞带来的翠娥翠英倒没作声，而是从前思晚阁的婆子丫头不住地叫苦连天道：“邹妈妈！咱们院子统共也就这么大的地界，不像王妃娘娘的正房大院，需要那么多人服侍的呀！从前夫人没来，咱们只服侍世子一人，现在夫人既是来了，又带了四个陪嫁女使来，都是极能干的，院子也并不缺人手。邹妈妈若强行往咱们这塞人，又要叫咱们去干什么活计？这冬日里头的，还真想让咱们去喝西北风么？”
平日里，思晚阁和永王妃院子里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个院子的婆子丫鬟，都没觉得自己比对面低人一头。
加上赵思骋又是老永王最疼爱的儿子，早早就分拨了单门独院来给他，这样的尊荣，使得婆子丫鬟们也生出一种身份水涨船高的感觉。
要不是看在永王妃的面子，她们早把邹妈妈乱棍撵了出去。
从一大早邹妈妈带人过来，唐莞就从婆子丫鬟们的脸上看出了许多不高兴。想来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新人多了，势必要挤走旧人，唐莞知道她们顶怕这个。
不过是略施小计，半遮半掩给了她们几句话鼓气，就能笑坐龙山观虎斗，也算是在这深宅大院的一门本事了。
周凤玉听她们吵的厉害，更是好笑，不住给唐莞耳语道：“所幸我们周家没和这王府结亲，否则这样的刁婆母，哪里吃得消？你才嫁过来三日，刚回了门，就巴巴地送来漂亮的丫头来恶心你。虽说是打着来服侍你的旗号，可保不准，今日监视着你，明日便能爬上你夫君的床。”
唐莞听了，倒噗嗤一笑：“只你说的不堪。这些丫头片子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混口饭吃，还得看她们自个儿有没有这样大的本事。”
身侧翠娥忽然弯下腰，凑近她耳侧来低语道：“夫人，世子方才就来了，却一直站在院子外头，像是还不打算进来的样子。”
唐莞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衣，后背更舒服地倚靠进圈椅：“我早瞧见他了。这种事，他不进来反而才好。”
思晚阁毕竟人多势众，邹妈妈这边统共就带了四个丫头，加上也就一只手能数过来的五个人，吵也着实是吵不过。
眼看着思晚阁里如同一锅沸水被烧开，赵思骋转身朝青羽道：“去，找个会说话的，请老五来看热闹。”
青羽瞪着眼：“啊？干嘛请他，这不是摆明了给人看笑话么？”
“你以为闹成这样，他不过来就是看不见了？”赵思骋凤眼一睨，“你只管去叫他，正好给夫人做个顺水人情。”
青羽还不太明白自己主人的用意，却还是乖乖领命，找个了信得过的人去传话：“红岚，你带个人去二房那头跑一趟，装作路过，把夫人院子里的事儿漏嘴说出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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