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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永王的命最终没能保住。

即便以施针之法放出毒血, 也无能为力。那西南的毒最是阴骘, 董氏已将那毒蚀遍了永王的全身骨骸，若是百年后永王的尸身化作一具森然白骨，那骨架之上, 必然遍及累累乌黑毒迹。

永王府办了一场丧事, 因如今官家身体也正不好, 丧事办的并不隆重, 就怕冲撞了龙气。

越州城里的显贵尽数过来吊唁, 唐莞的父兄也不例外。

吊唁宾客之列, 已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自从南下迁都后，宗室子嗣一代更比一代稀少，到了这一脉, 竟有中年就死于非命的惨事……这天子贵胄, 怎就如此……哎。”

唐莞与赵思骋双双听见此人之言，当下默默交换了眼神。

若要说不忧心，那是假的。

毕竟现在怀着第一胎，又遇过了种种危难，眼看着赵思骋已成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唐莞心情其实并不轻松。

男人的眉眼已然成熟英俊，面容略显憔悴, 但每每看向自己之时，眼中的那抹喜悦与希冀仍旧还在。他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即便背负丧父之痛，可却依然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温热, 给了她最暖的胸膛倚靠。

待唐明贤与唐瑜吊唁之后，唐莞唤住了他二人，将他们引到一处偏僻静室，细细说过孙姨娘之事，唐明贤也便眉头紧锁道：“她如此阴魂不散，当真是没有法子了不成？”

唐莞徐徐一叹，“法子不是没有，只是看爹爹……舍不舍得。”

唐明贤与唐瑜双双看她一眼，而后醒悟过来。

只一瞬，唐瑜差点就叫起来：“妹妹，你若生了这样的念头，也千万别说出来。你即将为人母，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正是要为孩子积德，所以才不能放任那孙姨娘在外头兴风作浪，”唐明贤郑重其事点头，“孙氏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理所应当要将她引出来，若是一概放任，日后恐酿大祸。”

唐莞面色自若，“爹爹将玮哥儿的消息放出来，权当是做幌子。孩子是她亲生，她在外游荡，必定是放心不下。我们设好陷阱，只等她来钻便是。”

“王府内的董氏一伙人，是何下场了？”唐瑜拍了拍胸口，“真是艺高人胆大，连一家之主的心思也敢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们被权欲蒙蔽，做出什么癫狂事也不稀奇，”唐莞挑挑眉，“董氏是何下落，爹爹未与你说？这案子正是爹爹的门生所审，她们母子四个，包括身边的婆子仆妇，一个也没放过。”

唐明贤忙道：“你大哥哥这些日子闭门读书，我便未与他知晓。总是些不光彩的，说了难免添堵。”

说话间，唐莞因觉得腿酸脚软，便扶着室内一把藤椅，自己坐了下来：“那董氏与两个女儿，贬为官妓，那老五，则与他舅舅一起，流放西南。想来他们也真是傻，行恶事之前，莫非没想到自己的下场？”

“恶有恶报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可真当利欲熏心之时，总是难以忍住，”唐明贤叹了口气，望向唐莞，“你腹中的胎儿已将近四个月，切记要好生养着，你母亲时常在家中挂念于你，却苦于规矩束缚，使你二人不得相见。”

嫁出去的女儿，便是如此。

唐莞默默垂眸，心中觉得些许难过。一旁的唐瑜连忙笑道：“爹爹总说这种话来教人伤心。妹妹，你若想念母亲，便差府里的人接她过来，也不是不打紧。”

又过得三日，到了永王出殡的发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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