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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共沐
乐声停了一瞬,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睿渊帝自持管理表情很好, 也露出了惊讶, 为之震怒:“荒唐,你可知欺君之罪。”
“臣所言句句属实, 如有一句虚言, 圣上随时将臣的脑袋拿去,臣绝无怨言。”
静,死一般的静, 在场文武百官全都无声无息。
只有睿渊帝呼吸越来越急促,怒不可遏, 他若强行赐婚,就是强人所难,且丢了皇室颜面, 只好作罢。
睿渊帝微微眯眼,皮笑肉不笑:“爱卿好好记住今天所说之言, 赐座。”
“谢圣上。”太监领着叶阴落座, 大殿之上这才恢复热闹。
睿渊帝端起往日的笑容:“今天设宴, 专门为叶将军接风洗尘, 赐酒。”
叶阴接过太监端来的酒杯,侧身鞠躬:“谢圣上赏赐。”
“大家举杯, 敬叶将军一杯,感谢他多年守卫边疆,为国带来安稳。”
大殿中言语欢畅, 其乐融融。
“叶将军,辛苦了。”
“叶将军,好久不见又俊朗了些。”
“叶将军,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
前来套近乎,寒暄的人不少,慢慢的发现叶策叶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不耐烦,到最后理都不理前来敬酒的人。
索性大家都习惯了,依然往他旁边凑,连圣上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他们也不奢望对待他们有多和颜悦色,只要维持表面的敷衍就足够。
宴会要的就是热闹,给他敬酒,给他面子,都是为了在圣上面前邀功,不然谁会理这尊活阎王,却有不少人发现这阎王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了,浓到都有血腥味散出。
酒过三巡,宴会终于结束,叶阴喝得头晕沉沉的,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恐怖气息。
文武百官大多与相熟的同僚走在一起,叶阴孤单一人走出了大殿,突然身后空气暗涌,她侧身一躲,接着一记拳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迎来,她硬起胳膊肘挡了下来。
这才看清攻击她的人模样,中年男子生得器宇轩昂,斜飞的剑眉微微花白,板着一张脸混如虎相。
叶阴微愕,犹豫的开口:“爹?”
又是一拳挥来,她慌忙的躲过。他的臂膀浑厚,拳头似铁力道凶猛,如果这一拳砸在脸上,恐怕五官都会凹陷在一起。
叶硕听出她口中的疑问,气不打一处:“爹?你还不确定的口气,是不是翅膀硬了,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她向后退了几步,眼神微颓:“喝太多,眼花。”
叶硕瞪了她一眼,到底还是心疼女儿,语气柔了点:“喝了多少,以前你在军营里拿酒当水喝都无事。”
叶阴低头沉思:“可能是临安的酒喝起来水土不服吧。”
“你个臭小子,说话每个准信儿,走回家。”叶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敞亮。
叶硕来时骑了匹高头大马,他坐在马上看着叶阴往马车上爬,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作甚,你的马?”
“伤未痊愈,骑马太颠簸。”随即故作柔弱的往毛毯上一倒,舒服的翘起二郎腿。
叶硕气得吹鼻子瞪眼,经他试探,就知她伤势已痊愈,现在却在这装病:“一回临安你那副混相就藏不住,恨不得马上就将你打包送回西北。”
“别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灯红酒绿日子还没过够。”
叶硕在马儿屁股上抽了一道,率先走了,每次都她被气得牙痒痒,别人家的女儿是开心果,他的女儿是讨债鬼,专门来气死他的。
叶阴客气的对王公公说道:“劳烦公公不用送了,明早我吩咐下人再把马车送回来。”
“将军客气了。”
王宏坤命小太监,将牵引绳交给坐在车头的邢匡:“恭送叶将军。”
冷飕飕的风刮过,街边灯笼随风摇曳着,空气中升起了白雾,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经过,车轮辘辘碾压路面的声音。
叶阴掀开厚厚的门帘:“冷吗?”
刑匡嘴里“不冷”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带着暖意的披风围了过来,口边的话变成了:“谢将军关心。”
“爹就不冷吗?”幽幽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出,叶阴被吓了一跳,又从马车里又拿了一件披风递了出去。
“爹,你躲在哪里干嘛?吓死个人。”
“你胆子不是很肥吗?圣上都敢顶撞,说自己好男风,从明儿个开始,全临安城的人都会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
叶阴汕汕的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没办法呀,不可能真的把公主娶回家吧!想想都慎得慌,谁叫我不带把。”
叶硕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让你假装成亲,你再和邢匡生个孩子,咱们叶家还算有后,现如今哪怕抱一个孩子,有点像你,都会说成是你的私生子,就是欺君之罪。”
叶阴神秘兮兮的探出头,小声的说:“要不爹你再娶一房,帮我生个弟弟。”
叶硕的马鞭挥下来前,她就已经把头收回马车,马鞭落了个空。
回府后,已是深夜,叶阴洗漱完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这个夜晚,无数深闺女子夜不能寐,有的是在宴会亲耳听见,叶策承认他是断袖,有的是被参加宴会的家人告知。
无数少女梦想破灭,丰神俊逸的小将军怎么会断袖,将军和美儿岂不是更配?
叶策十六岁扬名天下,少年将军,面貌俊朗一度蝉联临安美男榜首,十二年来主动进将军府提亲的媒人无数。
他都一一婉拒,还算庆幸,自己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都无法得到。
如果被她们知道是哪个贱男人勾引她们将军,定将他扒了皮,鞭尸挂墙上,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
清晨,草木之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霜,窗上起了薄雾,阳光照不透,屋内还是黑沉沉的。
叶阴在被窝里舒服的打了个滚,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西北帐篷搭得简易,床硬得像铁铸成的,硌得慌。
她神清气爽的起床,刑匡打好热水伺候着洗漱,她拿起细毛刷沾了点青盐,细细的刷着,门庭外摆放了许多绿植,在肃杀的寒冬里吐露着一片生机,给寒冬带来一抹绿。
庭院中间有一株红梅正悄然无息地绽放着,粉红的花朵渲燃在褐色的枝干上格外耀眼。
叶阴嘴里包了口漱口水,还没来得及吐,邹七急冲冲的跑过来:“少爷,您昨天带回来的人,正闹腾得厉害,窗子都被他撞坏了一扇。”
糟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她把漱口水吐进痰盂,用清水胡乱的洗了几把脸:“被我爹发现没。”
“回少爷,未曾发现,那房间偏远,传不到老爷耳朵里。”
叶阴松了一口气,如果被原主她爹发现撸了个男人回来,还不扒了她的皮。所幸院子里的小厮都懂规矩,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弥生被小厮们关在隔壁的房间里,他们不敢绑他,只有将他换一个房间关着。
叶阴到门外时房间内静悄悄的,隔壁却是一片狼藉,半边花窗挂在窗沿上摇摇欲坠。
“开锁。”
门一打开,就闻见浓浓的血腥味,带着潮湿发霉的腐烂味。
这是叶策居住的砚观轩后面的偏僻小院,平时无人住,堆着些杂物。
屋里很阴暗,窗子里透不进光,叶阴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一丝声音,像是里面不曾有人。
她又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床和柜子之间的缝隙里躲着个人,发丝结块的粘在一起,像个见不得光的瘾君子,畏畏缩缩的蹲在角落。
她伸出手像将他拉出来,手刚碰上他肩膀,他猛的将叶阴的手臂,死死的咬住,他冷沉着脸,眼底流窜着阴鸷寒气。
叶阴鼻腔里发出重重的闷哼声,手臂上的青筋暴突,如果强行拉扯的话,必掉一块皮肉。
她脸色铁青,眼睛里闪射着凶光,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高举贴在墙上:“找死。”
弥生的脸被掐得通红,鼻间的呼吸急促,下意识的放开口,用嘴大口的呼吸,肺部痛苦的渴望空气。
他难耐地挣扎着,脑袋因缺氧,视线开始模糊,冰冷的凝视直刺他眼底,在这一刻他才感受到真正的杀意。
就在他放弃挣扎那瞬间,对方放开了手,他顺着墙壁滑了下来。
尖锐的冷气猛烈席卷喉间,他用力的咳了出来,像久病不愈的痨病患者,空气中回荡着沙哑的喘息声。
空气中飞腾着弥生挣扎惊起的浮沉,霉味夹杂着他身上的血腥气,更加刺鼻。
叶阴向门口召了召手,唤来邹七:“找几个强壮的小厮帮他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小心点,别被他伤了。”
邹七低眉顺眼的笑着答:“少爷请放心,一定将他洗得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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